家長會後,就到了寒假。
沈意歡對這一家子都沒有好感,她更願意待在自己的臥室裡畫畫,或是到學校裡麵走走,和大橘貓它們一起曬太陽。
特彆是大學也放寒假了,宋澤蘭和沈正明現在幾乎每天都待在家裡。
現在沈意歡抽屜裡的畫,大部分畫的都是貓。
這日,沈意歡照例坐在長椅上和四隻貓一起曬太陽,灌木叢後麵傳來數落聲。
“顧南州,你看看你哥哥,他這次又考了個年級前十名,老師說一定能考進華大附中,你呢,班級倒數第三,你這樣的成績連個普通高中都考不上,你怎麼就不能跟你哥哥好好學學!”
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很大可能是顧南州的母親。
“你隻要有他這個好兒子不就行了,何必管我?”顧南州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起伏。
“你這叫什麼話,你是在怪媽媽嗎?”顧南州的母親聲音陡然拔高,“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我和你顧叔叔都是再婚,我帶著你嫁給他,我容易嗎,平時我多偏著些你哥哥,不就是希望你顧叔叔能多照顧你一點嗎?”
麵對母親的賣慘,一開始顧南州還會動容,為了她委屈自己,但是顧南州再聽見這話,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感覺,隻見他目光緊緊盯著他母親:“你是為了我嗎?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自己能過得更好!”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回響在空氣裡,沈意歡差點衝出去。
顧南州被打得臉偏向一邊。
顧南州的母親打完後,也愣在當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他。
她不敢看顧南州,偏過頭匆匆留下一句:“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然後就提著東西落荒而逃。
顧南州靜靜地站在原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他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一雙陌生的鞋子,然後一張雪白的帕子遞到他麵前,抬起頭,沈意歡站在他麵前。
“你可以用手帕包著雪敷臉,紅印可以消得快一點。”
顧元白接過手帕,默默去旁邊的灌木上取了一些雪,然後敷在臉上。
回到長椅,沈意歡把咪咪抱到膝蓋上,阿墨站起來,走到一邊,顧南州坐下後,它跳到他腿上趴下。
“剛才那是我媽,她在我九歲的時候,帶著我再嫁了。”顧南州歪頭看向沈意歡,“我知道我為什麼藏拙嗎?”
沈意歡搖頭。
“華大附屬初中是咱們市裡最好的初中,我考上了,顧不凡沒有考上,我媽就以兄弟之間要相互照顧為由,讓我去高橋初中上學。”
“以前不在同一學校還好,現在同一學校後,每次隻要我考得比顧不凡好,他對我媽就沒有一個好臉色,我繼父對我媽的態度也會變得很冷淡,後來有一次考試,我因為晚上窗戶沒關好,患了重感冒,沒考好,然後他們對我媽的態度就好多了。”
“之後,每次考試,我就要生一次病,最嚴重的一次,食物中毒,住了一個星期院,一家四口人,隻有我一個人食物中毒。”
“是你媽媽做的?”
“是,一開始我以為是意外,真的是我忘記關窗戶了,我做作業的時候,習慣把窗戶開一條縫,後來再二再三我才知道有問題,食物中毒前,我看見她往我牛奶加了點東西。”
“不是所有父母都會無條件愛自己孩子的,我親生父母因為我的缺陷,對外宣稱我已經死了,然後收養了一個符合他們期望的孩子。”
顧南州詫異地看著沈意歡風輕雲淡的樣子,她的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而且,他大概知道沈意歡口中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你繼父是華大的老師吧,是不是有一個叫芝芝的女學生?”沈意歡問道。
“嗯,你見過他?”
他們都住在西家屬區,偶爾遇見也不奇怪,但為什麼要特意提到白芝芝?
沈意歡把那天她在這裡聽到的對話複述一遍。
顧南州一臉古怪:“白芝芝是顧不凡堂哥的女朋友。”
顧不凡堂哥是他繼父大哥的獨子,也考上了華大。
沈意歡也沉默了,這關係……
“你要不要告訴你媽媽這件事。”
顧南州自嘲一笑:“她不會信的,以前我也不是沒有發現我繼父和其他女人關係曖昧,我告訴她後,她卻罵我思想齷齪,說我繼父絕不能乾這樣的事情,還問我是不是想破壞他們的感情。”
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呼出:“隨他們去吧,與我無關了。”
然後轉頭問道:“你寒假作業做完了嗎?”
沈意歡擼貓的手一頓:“唔,會的都寫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會的都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