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鏢頭在瞥見宋滇之與喬五味並未下山,而是跟在他們身後時,隻以為兩人是想通了。
半柱香後,眾人十分順利的抵達到茶莊門前,之前顧慮的事情皆沒有發生,這讓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極其輕鬆的笑意。
唯獨喬五味臉色極其難看,她這個人向來惜命的很,若不是那僅剩的一點點良心過意不去,又怎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宋滇之神情淡漠,隻是在聞見衣袖那處傳來的惡臭味時,眉心不由緊緊蹙起,那漆黑眸子沉冷的可怕。
夜風掠過,門簷下兩個白色的燈籠搖晃的厲害。
楊鏢頭走上前,伸手拍打那扇赤紅色的大門,“咚咚咚”的拍門聲打破周邊的寂靜,又似是喚醒沉睡中的邪靈。
良久,赤紅色的大門發出笨重的“咯吱”聲,在狹窄的縫隙中顫顫巍巍中伸出一盞手提白色紙燈籠,緊接著露出一個人腦袋,在抬起頭的瞬間,楊鏢頭嚇的朝後退了好幾步。
開門的是個老婆子,身形瘦小乾瘦,滿頭印發,蒼白的臉上布滿皺紋,不知是桃李年華時用眼用的厲害,那眼眶深陷的厲害,在陰影下如兩個深深的窟窿。
楊鏢頭回過神後,連忙說明來意。
老婆子動作僵硬的打量眾著人,半響,聲音嘶啞道:“進來吧。”
說完,便將那扇赤紅大門吃力推開。
楊鏢頭見狀,生怕老婆子那枯瘦如柴的手在推門時折斷,急忙上前幫忙,老婆子垂著頭也沒吭聲,見半扇門推開很大的縫隙後,才轉身在前帶路。
而楊鏢頭則示意眾人快些跟上來,在他看來,進了茶莊那便徹底安全。
天色早已黯淡下來,夜空之上不知何時懸掛著一盞彎月,散發羸弱的光,點點星光零散的落在周邊。
喬五味目光死死盯著帶路老婆子的腳下,見宋滇之準備跟上去時,她下意識伸手拉住這個男人的手,隻是在觸碰的瞬間,才察覺到宋滇之的手冰冷的嚇人。
宋滇之原本那含笑的眼眸轉瞬森冷,可在側身垂眸看去的瞬間,又將其掩飾的極好,他故作疑惑問道。
“阿喬怎麼了?可是怕了?”
在說話的過程中,宋滇之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
喬五味自然是怕,在白色紙燈籠的燭光下,每個人的影子都被拉的極長,可若仔細數的話,就會發生少一個人影。
宋滇之見她遲遲沒有答複,緩緩收回踏出門檻的右腿:“若不然咱們下山?”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
喬五味內心有些動搖。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踏入那扇門,裡麵將會有無數的危險等著自己,小命甚至也會不保。
現在跟宋滇之下山還來得及。
但楊鏢頭這群人……
已經踏入茶莊的李廣見宋滇之跟喬五味還站在門口沒進來,連忙轉身小跑過去,輕聲的安慰兩人。
“宋公子喬姐姐,你們彆怕,我們楊鏢頭跟張師傅武藝可厲害的,有事定會護住咱們,何況我們隻是在茶莊借宿一晚,明早天亮就走,不會有事的。”
喬五味抿著唇猶豫半響,從挎包中掏出一張黃符。
這張是去炁斬祟鎮魂符,是她花費兩夜才畫成功的,僅此一張。
喬五味十分心疼道:“晚上將這張黃符貼在屋內任意角落。”
李廣微微愣住,他對鬼神之說並不信,可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將那黃符接了過來,並將其放置胸口處,隨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
“那我們快跟上去。”
喬五味在心裡默念五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後,才咬了咬牙抬頭踏入茶莊的門檻。
宋滇之眼底掠過一抹可惜的神情,緩緩跟在身後。
落在最後的李廣正準備關上敞開的大門,手剛伸過去,那扇赤紅色大門卻發出“咯吱”的聲響,自己緩緩的關上。
而在關上門瞬間,他似是看到外麵有什麼東西快速的掠過。
在確信不是自己幻覺後,李廣的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待回過神後,連忙朝喬五味所在方向跑去。
喬五味正打量四周,兩側是高高的圍牆,圍牆下是曲曲折折的亭台樓閣,隻是每一處都懸掛著一盞又一盞白色的紙燈籠,昏黃的燭火透著紙燈籠散發孱弱的光。
這時李廣匆匆跑來,他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喬姐姐,這山莊是不是……有鬼呀。”
話落的瞬間,紙燈籠散發的光突然變得綠幽幽。
李廣下意識抓緊喬五味的手,全身哆嗦個不停,在看到楊鏢頭那行人還不知情的跟著那老婆子身後走時,他剛準備開口,卻被喬五味給捂住嘴。
“彆喊。”
李廣慌張的點點頭。
喬五味這才撒開手,並極其嫌棄的擱在李廣肩上蹭了蹭。
“先彆打草驚蛇,何況你的張鏢頭等人是不會信你的話,告訴他們也沒用。”
宋滇之漫不經心的站在旁側,眼簾低垂,長睫落下的淺淺的陰翳,讓人無法看清臉上的情緒如何,似是察覺到什麼,他側目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勾起。
兩人並未察覺到宋滇之的異樣,正低著頭小聲嘀咕著。
李廣快要哭出聲:“喬姐姐,那我應該怎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