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一片間看到香雪梔小小的身體時,玖蘭樞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幸好她受傷體力未能恢複,不然她早用靈術回到“幻之森”,就算他對她的味道如此敏感,也追不上她了
玖蘭樞知道,香雪梔已經知道他在她身邊,然而她一味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肯回頭也沒有任何言語,再也無法看著衣著單薄的身影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玖蘭樞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香雪梔披上,然後是脫口而出的淡淡責備和疼惜
“天這麼冷還穿那麼少,不是給你買衣服了嗎?”
閉上眼睛深呼吸,香雪梔緩緩轉身,笑容清淡:“樞前輩!”
說實話,對於玖蘭樞的尾隨,香雪梔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她很清楚,他之所以會站在這裡,隻是因為……身為棋子的她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發揮,他,還需要她替黑主優姬擋去災難
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在玖蘭樞眼中的功效,也一直沒有任何感覺地坦然接受,然而此刻,不知為何,心會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玖蘭樞看著香雪梔眸子深處的淡淡哀傷,下意識地撣去飄落在她頭上的雪花,那動作,充滿了……溫柔,就好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就好像香雪梔隻是貪玩,而他隻是在這裡找到了貪玩的她……
下意識的,香雪梔躲過玖蘭樞的觸碰,沒有任何原因,反正心告訴她,此刻不想接受他如此的溫柔
玖蘭樞的手停在半空,有點空落落的感覺,感覺著香雪梔渾身散發出來的拒絕氣息,看著她低頭彆開目光,然後,又看到她赤著雙腳站在雪地裡,緊皺眉頭
“樞前輩……”
措不及防地被玖蘭樞抱在懷裡離開地麵,香雪梔很是不解的驚呼,對上玖蘭樞沉穩的眸子
“先找個溫暖的地方再說。”
“可是,我自己……”
玖蘭樞一個更加沉穩的目光,香雪梔不再言語,玖蘭樞一點都沒變,一如既往地霸道,他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更改
在這個荒郊野外找到一戶人家實屬不易,所以就算主人家說隻有一個房間了,香雪梔也不好拒絕,更何況,她也不是沒試過和玖蘭樞睡同一張床,不過今天,他們是注定不會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女主人是個善良而熱心的人,見到如此美型的男子抱著衣著單薄的美少女進門,不管好人壞人就讓他們借宿了,當即生了爐子拿來熱騰騰的食物,期間還不住嘮叨,說不要看人長得好看又可靠,但還真不會照顧人,居然讓妻子在大雪天穿那麼單薄還沒有鞋子
玖蘭樞當下溫柔誠懇以待,說是香雪梔正在和他鬨彆扭,匆忙離家出走,所以才衣著單薄,無論如何,沒有照顧好她,是他的錯
玖蘭樞本就是讓人感覺很放心的類型,再加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此刻又如此誠懇地自我批評,女主人當下轉向香雪梔,說是夫妻兩會拌嘴是難免的,不過離家出走就太過了,看你丈夫體貼又細心,鬨鬨脾氣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再做這麼糊塗的事了
香雪梔正有點困惑地看向連連和女主人道謝的玖蘭樞,她實在不明白,玖蘭樞應該不是會為了這種事而和一個人類閒話家常的人吧,被女主人這麼一說,反射性地想要解釋說他們不是夫妻,被玖蘭樞搶先,三下兩除二就說服女主人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這個地方隻有這麼一戶獵戶,如果被疑心而無法入住的話,大雪天會很麻煩!”
女主人離開的時候,玖蘭樞如是解釋
香雪梔淡淡點頭,她從來不會在意這些,隻不過覺得玖蘭樞的行為很古怪罷了
忽然想到了什麼,玖蘭樞走出了房間,找到女主人便向她借衣服
女主人本就是熱心之人,又看到如此美貌的男子如此貼心地對待妻子,二話不說就將本做給自己女兒的新衣服送給了玖蘭樞,所以說,美貌不算什麼,但關鍵時候,還真就是什麼
等到玖蘭樞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香雪梔站在窗邊望著外麵白茫茫的混沌世界,隻給他一個背影
“這裡有些衣服和鞋子,你先換上吧!”
然而香雪梔如同雕塑般,一動也不動,玖蘭樞唯有再度開口:“香雪……”
“從前,我一直生活在‘幻之森’,以為人生就是那樣的,後來,我到了黑主學園,慢慢的,發現自己和你們不一樣,身上缺少了一些東西……會開始羨慕你們,也會想著如果自己變得和你們一樣會怎樣,直到有一天,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忽然之間明白琉佳、藍堂甚至零說那句話的意思……‘像你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家夥,還真是幸福!’……或許,什麼都不懂,真的會比較幸福吧……”
玖蘭樞平靜以對,隻有拿著衣服的手,逐漸握緊
“現在的我很混亂,不知道忽然之間冒出來的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隻有回到‘幻之森’,我的那些混亂,才會消失不見。所以樞前輩,很抱歉,我不會跟你回去!”
香雪梔說著轉過身,平靜地麵對同樣波瀾不興的玖蘭樞,邁開步伐,慢慢靠近玖蘭樞,目光直視前方,完全忽略玖蘭樞的存在,就在擦身而過時,手,被玖蘭樞握住,然後,玖蘭樞少有的低沉聲音自耳邊傳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