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秦珩其實也沒睡實誠。他老惦記著自己之前做過的那個夢,時不時的驚醒,坐起來看一看,確定不是在夢裡後,又躺下不由自主的睡過去。
等天亮了,他這個艱難的覺也終於睡醒了。許是這一覺補充了元氣,他感覺比昨日有了些力氣和精氣神。
不過他也沒起身,躺在床上繼續琢磨那個夢。
他覺得那個夢很有可能是父皇給他托來的,預示的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至於那些人為什麼要殺自己····
秦珩將自己這十五年來有可能招惹的仇人細細的想了一遍,卻依舊沒有頭緒。
秦珩想著要不要告訴兄嫂,畢竟自己智慧有限,他們那麼聰明,說不定會查到線索。可是想到夢裡他們那麼傷心,秦珩又有一些猶豫。
秦珩在床上來回翻身的動靜驚動了守著他的摘月,她快步走到床邊撩起鮫綃床帳,見秦珩醒來,她笑道:“殿下醒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床帳挽了起來。
秦珩放下心事,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捏了捏脖子。摘月見狀問道:“殿下可是睡的不舒坦?”
秦珩嗯了一聲,“感覺渾身酸疼酸疼的。”
摘月將手裡的活放下,上去幫他揉捏揉捏。
秦珩舒服的哼哼兩聲,摸摸肚子說道:“我肚子餓了,有什麼吃的嗎?”
“有,”摘月點點頭,“皇後娘娘吩咐了小廚房,一直給您熱著湯。您等著,我去給您端去。”
聽見立時有飯吃,秦珩更是舒泰,他趁摘月去端湯的功夫簡單梳洗了一下,七八個捧盆捧水捧鏡的宮人流水般進了屋。
秦珩洗漱完,一個捧鏡的小宮女上前讓他看是否還有不妥之處,冷不丁見到鏡中那張年幼許多的臉,他一時不由有些愣神。
直到摘月回來的動靜驚醒了他,秦珩不禁拍自己的腦門,“彆想了,彆想了!”
摘月聽見他小聲嘟囔,還以為有什麼吩咐,就問道:“殿下說什麼?”
“沒什麼!”摘月是徐皇後的心腹,秦珩生怕讓她先看出什麼惹徐皇後擔心,趕緊收起心思,揮揮手讓那幾人下去了。
熱騰騰的飯菜香飄了過來,不禁引得秦珩食指大動。
摘月讓內侍在床上安了一張花梨小桌,這才將食盒裡的一碗湯麵取出來,擺在了秦珩麵前。
這湯是用嫩嫩的野雞崽子吊出來的,湯好後還要將上麵飄著的油花撇去,之後再用雞茸將雜質吸附掉,必要湯色如茶般清澈才好。
淺金色的雞湯裡靜靜的盤著一窩銀絲麵,麵上的湯頭是一枚嫩嫩的荷包蛋與三兩片青嫩的菜心。
秦珩也顧不上燙,挑起一筷子銀絲麵就大口吃了起來,摘月倒了杯蜜水放在他手邊。
秦珩三兩口把麵吃下肚,還想要再添。但摘月不許,她手腳利索的將碗筷收走,“太醫說了,您一頓不能吃的太多,若是一會兒您餓了,我再給您做彆的。”
秦珩撇撇嘴,倒也沒再要。
沒過一會兒,摘月端來了一碗顏色看起來就很詭異的湯藥,當然味道也很對得起顏色,詭異的可以。
秦珩捂著鼻子往床裡退了退,“這是什麼東西?誰開的藥啊?味道這麼怪?跟夏天的臭水溝子似的!”
摘月也被熏的夠嗆,但一見秦珩這麼排斥,她還是笑著哄道:“哪有殿下說的這麼誇張!這是國師昨晚給您開的藥,特意囑咐了,要您醒了就喝。”
“我不喝!”秦珩對那碗藥避之如蛇蠍,“誰知道那個假道士往裡加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不喝也得喝!”話音剛落,徐皇後就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給摘月和自己身邊的斂月使了個眼色,二人點點頭,一看就經驗豐富的將打算逃走的秦珩包圍起來。
秦珩連連後退,他慘叫道:“皇嫂你不是吧?我都這麼大了,你還來這招?”
“那怎麼辦?”徐皇後挑挑眉,“你都這麼大了還不乖乖自己吃藥,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自己來!”眼瞅著就要被捉住灌藥,秦珩無奈妥協。他如壯士斷腕般端起藥碗,眼睛一閉,心一橫,就將那碗藥一飲而儘。
藥一入口,秦珩就發現這個藥的味道遠比自己想的要好,甚至還有幾分甘甜。
徐皇後見他將藥喝完終於放心,她走到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這就好了。”
說來也怪,這藥喝下去沒一會兒,秦珩就覺得自己舒服許多。昨日醒來後,他其實一直都有一種還飄在半空裡的感覺,這碗藥一下肚,他的腳總算落在了地上 。
又過了一會兒,秦珩就覺得眼皮開始打架,沒過一會兒結結實實的墜入了黑甜鄉。
這一覺睡得踏實香甜,連個夢都沒做。以至於他醒來以後還有些留戀 。
甜美睡夢的餘韻猶在,他懶懶的抱著被子蹭了蹭,不想動彈。
就在這時,徐皇後和秦宣帝走了進來,見他清醒,徐皇後喜道:“你可終於醒了。”她快步走到床邊,摸了摸秦珩的臉頰,“這一覺可睡了整整十個時辰,要不是國師拍著胸脯說你沒事,可真的要急死我了。如今怎樣?可好些了?”
秦珩蹭蹭徐皇後的手心,拉長了語調撒嬌,“皇嫂···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