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到了清燁山莊,還愁沒有江……(1 / 2)

簡令 DawnBacheler 3688 字 11個月前

李惟清醒來時,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四肢無不酸痛,還不如不睡這一遭。

日頭正好,太陽掛在天穹正中央,像個黃澄澄的發光大盤子。崔曉被雙手反綁著,腦袋靠在馬車窗上看得直流口水——他覺得上了三杆的日頭都像個皮薄餡足的包子。

昨日的宵夜隻有李惟清和鐘魚吃了,崔曉那時還尚且不餓,此刻追悔莫及。

李惟清四下瞧看,這馬車頂棚被劍刺穿的地方還在,看來的確是他們的馬車沒錯。再向外一看——儼然並非大道,他認不得是哪裡。

“鐘魚呢?”這是問崔曉。

崔曉較李惟清醒得要早得多,他哼哼著回答:“師兄,你睡覺究竟有多死?鐘魚小朋友在外麵,昨夜烏刃來了,我沒能打過,醒來就發現被點了穴道手也被捆起來……他為什麼要捉我們?難不成百馨坊的人不是殺手,是綁匪?”

崔曉自己也清楚這實屬無稽之談,不過他肚子餓得咕嚕嚕直響,又被點了穴,一絲內力也無,隻有在嘴上多說兩句,對自己聊以慰藉。李惟清不由覺得好笑,又問:“你是何時醒的?現在是什麼時辰?”

“大約是巳正。”崔曉見他師兄直截了當地略過自己的一大段話,隻得有氣無力地回答。

巳時,昨日他約是亥初失去意識,粗略算來已有五個時辰。

“這是哪兒?”他幫崔曉將繩子解開,又問。

崔曉還沒等回答,一道冷得像把刀的聲音橫插過來:“路上。”

這是烏刃說的,他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波動。崔少俠依然勁頭十足,兜不住嘴,忍不住有些陰陽怪氣:“去哪的路上?陰曹地府?”

烏刃還未說什麼,就聽李惟清緊接著說道:“給點吃的。”

外邊沉默半晌,自簾子外扔進一個布包,準確地丟在了李惟清懷裡。烏刃依舊冷言冷語:“最好拿包子塞上他那張嘴。”

著實是香。

布包一打開,肉香便透過包子皮散了出來,茶足飯飽之人聞到都想往嘴裡狠狠再塞兩三個。更何況,崔曉已經饑腸轆轆,方才就差把蒼穹之上掛著的太陽扒下來,當成個包子了。

崔曉覺得實在稀奇,這百馨坊的主事,沒成想竟是個好說話的?

李惟拿起一個包子,將餘下兩個連帶布包都給了崔曉。崔曉覺得有些有趣,像模像樣得寸進尺地大喊一聲:“有沒有水?”

烏刃駕著馬車,坐在外邊,他身旁遠遠地坐著鐘魚——一輛馬車上,再遠也遠不到哪兒去。鐘魚手裡抱著崔曉的劍和兩個水壺,烏刃伸手拿走一個壺,看也不看,便向馬車內扔。

這次就是衝崔曉腦門兒去的了。

崔曉內力不在,身手又不會隨之消失,他伸手一擋便要卸力接下。但烏刃用力不小,壺裡又裝滿了水,著實有些沉。崔曉錯估了力度,因而雖然接下,這水壺還是借他自己的手打得他腦門兒一痛。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往臉上招呼……”崔曉悻悻地揉了揉自己腦門。

這時李惟清剛準備吃第一口包子,忽然想起鐘魚的事情,便問:“鐘魚怎麼肯和要捉她的殺手待在一起?”

“因為他說,若鐘魚不跟他走,他就殺了我們。如果鐘魚跟他走,就送我們到清燁山莊。”崔曉撇撇嘴,有幾分真情實感的小雀躍:“要我說,這小孩兒還挺有義氣的。”

烏刃這人倒是會順水推舟,他本就被李惟清脅迫著要帶他們去清燁山莊,這竟還成了反過來誘哄鐘魚的理由。

“對了,師兄。”崔曉輕聲言道,“之前他把鐘魚帶出去時,我見到他雙手具是纏了黑布,連脖子上也是,一寸皮膚也不露出來。你說他的手會不會有什麼舊傷頑疾,能作為我們脫困的突破口?”

這時李惟清的一個包子已經吃完了,他狀似奇怪地問:“脫什麼困?不是說要把我們送到清燁山莊嗎。”

崔曉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李惟清會是這個回答,情不自禁地放下咬了一半的最後一個包子:“我們不救鐘魚嗎?”

“等到了清燁山莊,還愁沒有江湖好手幫忙嗎?”李惟清反問。

倒也確實如此,可李惟清著實沒有為鐘魚做打算。倘若烏刃不遵諾言,半路將人帶跑了呢?倘若中途再有什麼變故呢?

崔少俠張張嘴,最終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悶悶地啃手中剩下的半個包子。

鳥兒白日裡叫的要更勤快些,人跡罕至的小路隻有他們這一駕馬車。鐘魚坐的位置幾乎要掉下馬車,離馬極近,耳朵裡塞滿了馬蹄子有節奏的聲響,壓根兒聽不見馬車裡的二人在討論些什麼。

但烏刃聽得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