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的木牌拿回來了嗎?”李惟……(1 / 2)

簡令 DawnBacheler 3688 字 11個月前

花伊將鐘魚的左袖卷起至肩頭,李惟清輕按上鐘魚上臂處一道略顯猙獰的疤痕左三寸處,覺出其下有硬物,便收手,問道:“像是塊玉牌,這就是簡令?”

“沒人知道簡令是什麼樣子。”花伊將鐘魚的袖子放好,答道。

“那便姑且如此認為吧。”李惟清也不再去看她們二人,“這塊東西一定是在鐘魚更年幼時便埋了進去,已經與血肉經脈長在了一起,若要取出,難保不會危及性命。相較之下,嗜睡隻是小問題。”

他半垂下眼皮,視線朝向馬車外的片片樹林,對縫合疤痕隻字不提。——他感覺這很像是空穀的手法,粗暴簡潔,毫不在意美觀與否。

“是嗎。”花伊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李惟清略一頷首,又去看他的醫書,一如剛出青橋鎮時。

青橋鎮上除了五名蒙麵的百馨坊殺手外,仍是無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好似一時之間成了座空鎮。但倘若有心之人仔細看去,便能從那一扇扇門、一個個屋後,尋到好幾雙向外窺探的眼睛。

這五名殺手牽了六匹馬,等在出鎮的路上。

他們是古巧與張瑤帶來的,卻並不是在等她們。

走來的是個膚色蒼白的男人。

“什麼事?”烏刃問道。

幾乎沒人見過烏刃摘下麵具的模樣,為首的殺手是憑借那兩把刀認出的他。殺手先前便在左右環顧,將周遭探頭探腦或是小心窺探的鎮民皆納入眼底,此刻便向烏刃一抱拳,恭敬道:“鐘坊主口諭:若魚兒叫桓溫佘撈了,便不必再捕,回坊複命。”見烏刃打量了一遍馬匹,他便又道,“這是車行的馬,已付過錢了。”

魚被他自己打包扔給了桓溫佘的徒弟,這還算是不算?

烏刃嗯了一聲,接過韁繩,翻身上馬。馬打了個響鼻,耳朵向上抬了抬,馳騁而出。

殺手們沒有跟上,他們徑直去了青橋食肆。掌櫃的見店裡終於無人,正從翻倒的桌子下緩緩爬出,他撫著胸口,連連倒吸冷氣,好不狼狽。此刻見一幫顯是不懷好意的人牽馬堵在門口,掌櫃不由得“哎”了一聲,趕忙從懷裡摸出塊木牌來。

倘若李惟清幾人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出來,這塊牌子與崔曉的那個相比,大小、形狀,乃至刻字的位置都相差無幾,幾乎一致。但崔曉那牌子隻一麵刻了字,且意勁瀟灑,這牌子卻是兩麵皆有字跡,且是蘸墨書寫而上,一筆一劃處處過於匠氣規整。

牌子一麵寫著“庚壬”,一麵寫著“地”,掌櫃的賠笑:“自己人,自己人。”

領頭的“唔”了一聲,僅掃過一眼,便轉過身去,手隻一揮,剩餘幾人便上前。一人聽聲音還年少,語中帶笑,問道:“古巧去哪兒了?”

“被那烏刃打傷,好像是去了……那個……呃,徐城。”掌櫃的點頭哈腰,眼神飄忽,笑容不大協調。年少的殺手隨著他一同笑,手上動作卻不懈怠,發力一抽刀,刀刃霎時便見了血。

撲通一聲,食肆裡站著人的就少了一個。

他將血珠甩下,收刀入鞘,還是那般的笑音:“古巧老賊定是帶著她徒弟往清燁山莊去了,她們現在不敢真與桓溫佘對著乾,可若能在路上截下鐘魚,便敢了。”

“蕭九華、鄭青嵐隨我去追,蕭楓、寧盼,回坊。”領頭人簡略吩咐,幾人毫不停留,照著指令行動的乾脆利索,沒有半點疑問或遲疑。蕭九華是方才那動刀的殺手,一聽此話便乾脆雙手抱臂靠在牆邊。鄭青嵐是隊中唯一女性,她在回坊二人上馬時去摸屍,待那二人馬蹄聲幾不可聞,她便說道:“不是坊中叛徒,但腰牌也並非作假,可能是九刃教安進來的人。”

九刃教在江湖中臭名昭著,教眾多非善茬,可稱一聲魔教。

“張頭兒,要挖個坑嗎。”蕭九華問。

“挖、埋,收拾乾淨。”張頭兒拿鞋底蹭了蹭地板上的血,眼皮一跳,嘴角一抽,嫌棄得很,“蕭九華,彆呆站著,快找抹布去。收拾乾淨之後我們便動身,在清水鎮把鐘魚給截住……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到清燁山莊。”

待鐘魚一覺醒來,天色已漸晚。他們已從驛站中出發,再度行在了官道上。

按理說這驛站不該是能隨便進的,不過花伊長崔曉那幾歲也並非白活,她手上持著張轉碟,雖說那不過是地方藩鎮發放的一張紙條,可在魏州內也是管用的。

醒著的三人自然是有的吃便吃一頓,自己已經茶飽飯足,倒也沒忘記睡著的小孩兒。崔曉臨行前要了三五個包子,既然鐘魚現下便醒了,也就能提早派上用場。

花伊每每隻有與鐘魚說話時,聲音才驟然放柔:“鐘魚,餓嗎?”

鐘魚點點頭,隻掰了半個包子,一口一口吃的倒香。她吃完便又眼皮打架,扒拉著車窗,不一會就再睡著。

“先前在驛站,見你診了一脈。”花伊問李惟清,“鐘魚怎樣?”

李惟清正閉目養神,聽她如此一問,稍打腹稿,儘量說得簡單易懂:“這玉不似死物。鐘魚左寸脈弱,沉而無力,常見動止,久久未複……她這年紀本是不該。”

“空穀能治嗎?”花伊低低問道。

她是問了,可誰都知道空穀並不好進,沒有人去回答,空氣便驟然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