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崔曉反問道:“這是從哪兒來……(1 / 2)

簡令 DawnBacheler 3397 字 11個月前

“這麼說,你一定見過他們,也很了解他們。”李惟清道。

“大部分的江湖人都很了解他們。”趙平說得很平靜。

他的話語中沒有分毫對於魔教的憎惡,也沒有任何高談闊論他們做過些什麼的想法,更無半厘匡助正道的念頭。

甚至也沒有一丁點兒醉意。

他喝了那麼多酒,卻灌酒如同飲清水,像是酒對他來說,除了解渴並無他用。讓喜酒的富人來說,這是在溉田;讓貧苦的窮人來說,這是在浪費。

浪費錢財。

倘若喝酒卻怎樣也喝不醉,那他為何不去舀兩瓢水來喝?

李惟清說:“我先前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

“怎麼,難道江湖人還分先來後到一說?這個詞語莫非能當做條線,擋在腳前,隻要不越過,就不算是江湖人嗎?”趙平沒有醉意,沒有醉態,可一番話卻忽然說得形如醉漢,左支右絀、詞不達意。他是故意的,好像總想伺機激怒李惟清,讓這個做派過老的年輕人流露出點兒年輕人的情緒來。

但李惟清依然是平靜的,一直如此。

崔曉忽然插嘴:“照這麼說,豈不是誰都能自稱是江湖人?”

“唉。”趙平好像恨鐵不成鋼地搖頭晃腦,“江湖人又怎麼了,左右不過是個稱呼。有人拿著俠客名頭招搖撞騙,也有人隱姓埋名不圖感謝,你拿什麼去定義江湖人?”

他沒喝醉卻裝出醉酒語調,好哄兩個年輕人多嘮兩句,可卻沒有人再同他搭茬了。

因為清水鎮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他們眼前。

再往前行五十裡,翻過紫金山,便是清燁山莊所在之處。

趙平說,他們要先好好吃上一頓午飯,再好好轉一轉清水鎮。否則既吃不到草魚,又沒好好瞧瞧風景,就相當於從沒去過。因此,更因為李惟清也認同這番道理,縱使崔曉急著想買點乾糧就趕路,還是被扯著閒逛了一通。

清水鎮的名字沒有叫錯,近處山上蜿蜒而下一條溪流,正好將整個鎮子圍繞其中。這水塘很深,深到需要立上護欄,以防有人跌進去,這水又太清,清到令人覺得遊動的魚兒觸手可及。

他們先是粗略走過一圈,又去尋了酒樓。

清水鎮上的酒樓有一個風雅的名字:朗月清風樓。

可老板行事作風卻不大雅觀。

他們剛走至酒樓門口,就見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約是個乞兒的小男孩正掙紮著,被兩名看場子的大漢一左一右架出朗月清風樓,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這一下估摸著摔得有些狠,聲響不可避的略大。這街也算得上繁華:酒行、米行、成衣行等一應俱全,除卻肉行暫且關了大門不做生意,從吃食購衣到操辦凶禮的皆有。

在這樣的街道中心開的酒樓,附近的人一定不會少,客人想必也很多。

可沒有人關注這名乞兒,就好像他們已經看過這一幕很多遍。

一個破碗摔在乞兒麵前,竟沒有碎。酒樓老板挪著他沉重的身軀,停在了酒樓門檻兒前,不往外踏一步。他的右手拇指上套了一個銅鎏金的扳指,此刻正用那隻手趾高氣揚地指著那跌坐在地麵,半晌起不了身的男孩兒,卻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重重哼了一聲,自個兒晃晃悠悠又進了酒樓去。趙平與崔曉聽得他暗聲道:“好好的生意......!”

趙平好像起了興致,不知是對眼前這件事,還是對可能會有的美酒:“我要進去買酒。”

崔曉奇怪地瞧他一眼:“自己去就是了,強調一遍做什麼。”

“你們又不急,和我一起。”趙平說道。

“我很著急。”崔曉掰著手指頭,一一算道,“既然答應了,總不會食言。待我找到師父、確認鐘魚安危、拿到木牌之後,再找劍也不遲。”

但他很快就不想這樣說了。

因為他在抬頭時,看到了他的木牌。

就是那塊先因他起了玩心從而讓李惟清仔細看過,又叫花伊撿到,一直拿來當作要挾,還未還他的木牌。

牌子在一個錦衣少年手中。

說是少年,因為他的聲音、麵貌、身形,都像個少年,可妄自確定一個人的年齡,總是不那麼靠譜的,何況酒樓老板對他的態度很尊重。能讓這樣的人尊重的人,假如不是有錢、有權,那麼他就至少該很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