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問誰?”崔曉一時沒反……(2 / 2)

簡令 DawnBacheler 3336 字 11個月前

“他就這樣放過了你與張洪堅?”花伊狐疑地問道,“百馨坊做事,不是素來講究一個乾淨穩妥嗎。他又是怎麼肯放過你們二人,放任你在百馨坊繼續做事,而張洪堅更是能夠待在清水鎮上?”

“他自始至終的目的,好像隻是殷潔,根本沒有提過我幫兄長假死離坊的事情。”張弘韌挪開視線,答道。

“那為何張老板先前卻假裝不認識你,你又易容成他的模樣?”崔曉撓著頭,愈發搞不清楚這究竟怎麼回事。好像了解越多,問題也就越多,一個沒解決不說,還愈發一團亂遭。

花伊冷笑,從窗戶上下來,走得近了:“這對兄弟不說關鍵倒是一脈相承的,我對他們那點兒往事也沒多大興趣,不如我們談談彆的。”她在張弘韌麵前站定,“比如,本姑娘的報酬。”

“飛錢票已給,姑娘去取時自稱張二便可。”張弘韌對花伊迅速作答,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答複崔曉的問題。

沉默了許久,張弘韌才終於苦笑著開口:“想必兄長是不大願意再與百馨坊有瓜葛,也不想讓他的義子知道自己與百馨坊的聯係。至於那易容,卻是因為我發覺這鎮子周遭有人監視,因而才扮作他的模樣,向他借來鬼市竹牌,進了鬼市才抹去易容,免得惹人起疑。”他麵上有些黯然,“我卻不知,兄長是何時收了這樣一個義子……”

崔曉想,百馨坊的人好像也沒有傳聞那般冷麵無情,隻知殺人。一時便心下稍軟,斂眉開口:“張老板去醫館尋張棋了,不如一會兒我們便去醫館,你二人將話都說清。”

“他已經走不了了,他已是回光返照、強弩之末。”李惟清歎道。

“什麼?”崔曉稍愣,即刻便去探張弘韌的內息,便知曉他的確是時斷時續,苟延殘喘。

花伊這時已經又回了窗上,背對著他們,一雙腿搭在外麵。聽他們已經看出,便扭頭說道:“他中了削萬頭的斷泉掌,正中心口,如果不是托本姑娘將他帶回來,你們也沒機會問他這些問題。”

花伊親眼所見,可李惟清又是如何知道的?

崔曉的疑問擺在臉上,李惟清歎了口氣:“……我是看出來的,崔師弟,如果見多了瀕死的人,你也能看出來。他們的氣息、麵色,乃至眼神,都與常人略有區彆。”

這話說得簡單,可如果不是觀察十分細致,即便常見瀕死之人,這些微末差彆,旁人怎會注意得到。

花伊仍是心中稍感煩悶,看著崔曉忽然婆婆媽媽的更覺不大順心,不由得提醒道:“崔曉,你也彆忘了,他是個殺手,誰也不知道他殺過多少無辜之人。你師父究竟是如何教你的,何必為他們兄弟的事如此上心?”

“崔少俠,你的為人還真與你的劍相差無幾……很是心軟。”張弘韌就也笑罵道:“沒錯,乾殺手的沒幾個人會有好下場……幫我給兄長帶句話吧,就說……我又回百馨坊了,這個人的腦袋就當給張棋賠罪。……這狗屁斷泉掌還當真是折磨人,時斷時續,就是不給個痛快。”

“你自己同他說吧。”花伊忽然道。

張洪堅正站在院中,麵色難看。花伊已經坐在窗上看了他許久,就見他臉色先是愧疚,又是惱恨,緊接著又變作與張弘韌一般無二的黯然,實在是有趣得緊。

她不出聲點破,隻在張洪堅終於邁動腳步,上前推門時才說。

張洪堅推門而入,張弘韌好像忽然沒了方才釋然的膽氣,見他阿兄走來,居然眼眶一熱,鼻頭一酸,喃喃道:“兄長,抱歉,假如我當時有那個覺悟,直接為你擔保代勞,或許嫂子就不用死了……我還帶了兩個百馨坊的人來,也不知一直監視這鎮子的是哪方勢力,你們一切小心……”

他的聲音小若蚊蟲,讓人幾乎聽不清楚。

“這是阿兄的錯,阿兄沒怪過你。”張洪堅也喃喃道,他快步徑直向張弘韌走去,卻發現張弘韌已閉目垂首,沒了氣息。

也不知道他是否聽見了方才那句話。

義子眼睛被挖,多年舊事忽然重提,親弟弟也死在了麵前。張洪堅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背也一下子弓了下去,卻沒有眼淚流下。

說來也怪。李惟清忽然想到,他去空穀,本是想學醫,沒成想學得更多的是毒;他此番前去清燁山莊,本是去救人,這還尚且在半路,卻已經死傷了許多人了。

他頓感疲懶,一時間嘴上一個字也說不出,既不想再玩弄話術,也不想隨口安慰,於是又看向崔曉,看著他手足無措,尚餘稚嫩的臉上滿是真切的擔憂與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