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這把鑰匙,可以說是非常順利。
下一步,就是去大牢趁著夜色劫出李惟清。
鐘成靜一言不發地跟在崔曉身後,二人屏息急行,從增多的守備隊伍中尋到空隙並不容易,方才鐘成靜擊暈的五名守衛便派上了用場。
縣令府的方向聲音嘈雜了起來,守備力量被大批調走,動向明顯,應該是發現了暈倒的五名守衛,繼而發現縣令也暈倒在桌案上。
衙門離縣令府有段距離,路程已經走了一半,崔曉稍稍鬆了口氣,向鐘成靜道:“你甭說,我還真是頭一回乾這種劫獄勾當。府衙那破大牢隻有一條道,我看也沒法隱蔽行事,隻能硬闖。”
鐘成靜當然也是頭回經曆,他點點頭,道:“蒙麵。”
二人備了蒙麵黑布,崔曉將自己的下半張臉蒙住,把多出的黑布繞到後腦勺係緊,不經意間牽扯進幾根發絲也沒空去管。
沅城中花草繁茂,七月,大多數的花朵還在盛放,清淡的香氣一直在安撫崔曉緊繃的神經,但忽然之間,一股衝鼻的惡臭猛然蓋過了淡淡花香。
蒙麵黑布沒能掩掉多少味道,這股氣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變得濃重,刺激得崔曉嗆咳一聲,在一戶人家的屋頂停住腳步。
停住腳步並非是因為味道過於難聞,因為他頓下腳步,身形卻忽然一轉,扭身拔劍,險險避開了一道身影的撲襲。
惡臭正是因為這道身影的逐漸逼近,從而變得濃重。
崔曉皺著鼻子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這股氣味與他在殮房聞到的很相似,就好像被停放了一月有餘的屍體忽然活動起來了一般……
等等!崔曉睜大了雙眼,方才襲擊他的是什麼?
這東西四肢著地,緊繃出野獸般的姿態,但雖然他雙目翻白、口流腥臭黏液,皮膚也青紫交加半點不像人類,可他身上卻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腰帶緊緊係在腰間——這不是什麼野獸,而是形似野獸的人!
“這是…….!”未等崔曉提醒鐘成靜,這形似野獸的人便又驟然出擊,崔曉以劍相格,一觸之下發覺這一擊又重又沉,力量巨大,且劍忽然嗡鳴,似被內勁所激。
難不成這怪物還會內功?
崔曉一愣,一下露出空擋,眼看腥臭的頭顱張開滿口利齒的嘴,馬上就要從他身上咬下塊肉來,鐘成靜及時撐傘一擋,怪物的臉撞上傘,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響。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空有內力卻毫無神智與招式可言,簡直像是披了人皮憑本能活動的野獸。
一個月以來,沅城內及周遭的百姓就是被這東西殺死的嗎?
崔曉眉頭緊皺,這東西皮膚如鋼似鐵,若不運起大部分內力,劍壓根刺不進去,偏偏趕上這個時候,如果他和鐘成靜因此耗力太多,待會兒必然沒法順利劫獄。
牢房的鑰匙已經搶來,此次如果行動不順,沒能帶出李惟清,恐怕之後再想劫獄隻會更難。
但沒有時間猶豫思考,鐘成靜一震傘柄將這一隻擊退,合傘一掃,又將另一個撲來的掃下屋頂。
這東西居然有兩隻。
崔曉與鐘成靜一邊要招架沉重的攻擊,一邊要注意將怪物引到人煙稀少的地帶,今夜沅城中燈火通明,他們一路的響動已經非常大,難保不會有膽大的百姓出來查看。
與刀槍不入的對手近身搏鬥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崔曉越打眉頭皺得越緊,怪物毫無節製地使用內力,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與一個無時無刻不在使用鐵布衫的人肉拳相搏。
當然,他手中握著劍。
崔曉一早就盯上了怪物仿佛無法緊閉,永遠都在流出腥臭黏液的嘴,但它的嘴中利齒也宛若鋼鐵,從嘴唇下呲出來,亂七八糟地排列在口腔中,被狠狠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