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青山劍派的弟子為什麼會在自己房中被人打暈?丁美德撓撓腦袋,忽然間眼前一黑,也失去意識,倒在了青山劍派弟子的身上。
一顆石子悄然落地,碎做小塊。旅舍裡又逐漸響起許多聲悶響,最後又歸為安靜。
將被打開的門都關好,烏刃向早食鋪子趕去。
他的輕功極快,又極隱蔽,如同黑夜中飛行的烏鴉一般,令人難以察覺。旅舍與早食鋪子之間隔得並不算近,他趕到時,正巧撞上的趙重誨與丁厚正怒氣衝衝地互相推搡著,往城內樹林的方向而去。
丁厚帶來的一群人,則自己向旅舍方向走去。
烏刃瞥了一眼早食鋪子,未察覺出有何異樣,便先跟上了這二人。
二人顯然怒氣都不小,互相指責對方不守約定,沒吵幾句,就在樹林中大打出手。
趙重誨與丁厚武藝相當,由著他們二人打下去,要許久才能分出勝負。偏偏烏刃現在耗不起時間,他身形鬼魅般一閃,出現在趙重誨和丁厚眼前時,腰後雙刀已然出鞘,將這兩人並排釘在了地上。
倆人此前沒有絲毫察覺還有這樣一人在樹林之中,各自驚出一身冷汗,感歎此人武功之高,但見烏刃的刀穿過的隻是自己衣物,又覺得此人應該不是窮凶極惡之輩,應有商討餘地。他們卻不知烏刃猛一皺眉,這兩柄刀本是朝他們肩頭去的,誰知剛才這二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個踉蹌,恰恰避了開來……
討饒的事丁厚一時半會放不下麵子做不出來,趙重誨先開了口:“這位大俠……啊!”
他慘叫一聲,是烏刃單手握住他的左手,用食指強行翻開了他的食指指甲。
“你們拿到地圖了嗎,又都知道些什麼?”烏刃冷冷道。
“我……這……”趙重誨滿身冷汗,一時語無倫次。
“如果不說,我會將你的每個指甲都像這樣翻起來,隻剩末端連著手指,再從側麵剝開手上的皮,到最後,你會求著我把你的指甲拔掉,或者砍斷手掌。手指加腳趾總共二十個,之後,還會有彆的遊戲。”烏刃麵無表情地說道,“或者,我們簡單一點,告訴我地圖的事情,而你們,全須全尾的回到自己門派。”
地圖仍在早食鋪子裡。
烏刃收刀轉身就走,看都不看一眼趴在地上的二人。
趙重誨三根手指鮮血淋漓,丁厚五根。
窗戶開著,烏刃翻窗進屋。屋裡一股麵食香味,他下意識嗅了嗅,感覺香得有點過頭。
早食鋪的老板坐在桌邊,好像毫不意外,正看著他。
如果崔曉在這裡,他就會認出,這個人居然正是青橋鎮上的早食鋪子的老板。
烏刃一怔,顯然也是認識此人,反手合上窗戶,問道:“……遊水狐,你怎麼在這?”
遊水狐抿了下嘴,然後笑了起來,眯著眼睛,當真像隻狡猾的狐狸:“閣主連你都沒告訴?稀奇,稀奇。”
烏刃雖然熟悉桓溫佘的做事風格,因而沒有半點質疑,但也不耐與遊水狐多加廢話。遊水狐顯然也看得出來,忙擺了擺手,從床底下摸出張破紙,道:“嘿,彆急,閣主給了我張地圖,我拿給你,你看著辦。”
“這地圖是做什麼的?”烏刃問。
“閣主說,跟屍人有關。”遊水狐攤了攤手,“這地圖從火堆裡搶出來的,破是破了點,勉強能看。現在閣中人手不足,還沒人查過,你小心。”
烏刃點了下頭,收好地圖,轉身就走。
“哎,等等。”遊水狐忙喊住他,“你現在用的什麼名字?我總不能跟在暗閣一樣叫你統領或十三,萬一碰上閣主徒弟或者安王,不得露餡?”
“烏刃。”烏刃道,又頓了頓,皺起了眉頭,“九刃教三刃使賭害阿秋和朔州鐘家鐘成靜也在沅城,都跟崔曉走得頗近,你知道他們是以什麼名義來的嗎?”
“賭害是以蕭家的名義。”遊水狐正色,“據說,蕭家是來幫沅城解決城內野獸的。而鐘成靜,鐘家派出來尋找簡令的人裡並沒有這位鐘家大少,他應該隻是恰巧停留在此地——反正閣主也說他徒弟正缺曆練,就算有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烏刃點點頭,遊水狐怕他又馬上要走,趕緊又道:“等等,等等,你身上衣服現在一股血腥味,閣主還讓我帶了幾件換洗衣物來。”
味道的確有點重,不太適合暗中隱藏,烏刃伸出手,意思是讓遊水狐彆磨嘰趕緊拿出來。他拿了東西就走,遊水狐瞅著他的背影,忽然喊道:“喂——烏刃,睡個好覺!”
這句話莫名其妙,烏刃沒有理他,遊水狐自己關上屋門,利索地把散發著香味的麵食都扔進一個布袋裡係好,想了想,又打開了窗戶。
遊水狐摸了摸胳膊上凍出來的雞皮疙瘩,心說好了,沒他事了,現在準備收拾東西從沅城開溜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