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此時,他又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許多腳步聲,好像正在朝這個小院走來。
不是吧……削萬頭還有後手?崔曉在心裡哀嚎,躺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最後隻聽見薛正一片模糊又焦急的聲音,再不情願,也還是緩緩的暫且失去了意識。
一批人馬的確在向血茶的小院圍來。
這是一幫衙役,老瘦條兒沒有掩蓋任何行蹤,他除了在江湖上惡名遠揚,還是朝廷的通緝犯,畢竟他屠滅的門派,在朝廷來看,也都是平頭百姓。
有人報官,報來了近二十個衙役。
為了捉一個罪犯,來的人已不算少。
資曆淺的已經在心裡犯嘀咕,心想不就是一個人嘛,用得著將院子整個圍起來嗎?難不成他們江湖人,還能憑空飛起來不成?
倏忽,一個人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落在了院門之前。
院門前站著的是這幫衙役領頭的,他已經乾了這行近十年,也忽然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縮回了將要推門的手。
為了掩飾驚懼,他立即喝道:“你……你是何人!府衙辦案,閃開!”
來人膚色蒼白,麵上有兩道疤痕,一雙綠眼睛盯著衙役,毫不退讓,正是先前不知去了何處的烏刃。
他身上有股血味,領頭的衙役更加確信他不是什麼好人,眼神也凶狠下來,手一抬,下一刻就要讓衙役把此人押走。
就在他將要揮手之前,一枚紋飾精致的徽章被提到了他的眼前。
烏刃左手舉著徽章,另一隻手將腰間皮袋合上,冷冷道:“大理寺辦案,還請退讓。”
領頭衙役一驚,隨後怒意上湧,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他當然知道,脖子一梗,壓著驚懼和怒氣,竟道:“你說是就是?誰知道你這東西是真是假……”
“等等!”未等他說完,又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停在他們麵前,扶著膝蓋喘了半天氣,抬頭一看,原來是張全義。
“等等......”張全義氣息亂七八糟的平穩不下來,但還是勉強硬要開口:“他、他,徽章……我……”
磕巴了半天,張全義終於在領頭衙役慌忙順氣下算是完整說出句話:“本官認識大理寺、的徽章……這是真的……”
烏刃默然,將徽章收了回去,不枉他見衙門有動靜,費勁繞路引來這位縣令,好歹識貨也知趣。
待張全義領著衙役走遠了,烏刃才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進去他便是一怔,李惟清正在院中草地上跪著,緩慢而仔細地將削萬頭的手從崔曉身上抽出來,旁邊的薛正一邊努力忍著鼻涕眼淚,一邊在削萬頭的手被抽出來後努力堵上傷口。
不過是一天多的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
他難得腳步急促地向李惟清的方向走,李惟清氣息稍有急促,手卻很穩,正在做應急處理,烏刃走過來時特意露了腳步聲,他便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來了,幫我把崔曉挪到乾淨點的地方,儘量平穩。”
烏刃依言照做,又聽李惟清冷靜平穩地吩咐薛正取來些什麼東西,並自己接替薛正先前在做的事情,用力堵住崔曉的傷口。
血從李惟清的手上流過,浸潤的感覺令他儘量平穩地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抬起頭來,問烏刃:“跟我隨便說幾句話,你去哪了?”
烏刃一怔,答道:“九刃教第四刃使怒魔豐池輕在沅城,我被他發現,和他打了一架。”
“據點的屍人?”
“是被人特意關進去的,已經處理好了,共三十一個。”
李惟清露出一個輕笑:“我剛才聽到了,你在門外自稱大理寺中人。”
烏刃打開腰間的皮袋給他看:“監安司暗閣不能暴露,所以暗閣中人都備有不少假身份。”
皮袋裡是各種各樣能用來證明各種身份的東西,能一下挑到要拿的還真不容易。烏刃合上袋子,想了想,又道:“我的確在大理寺待過一陣,方才也不算妄言。”
很快,薛正端著一個方形的木盤,拿來了許多東西,聽嗓音,是幾乎要哭的模樣:“隻拿來了這些,還有一些備用的東西,其他的,師父還在用。”
李惟清看了一眼,感覺勉強夠用,點了點頭,薛正便將東西平穩放下,也湊到崔曉身邊。
烏刃自覺的向後挪了挪位置,靠在了院牆上,捂著腰側緩緩盤腿坐下,穩住微微顫抖的右臂,緊緊握住了身後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