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刃臉上濕淋淋的,呼吸也有些亂套,但臉上還是沒有太多表情。豐池輕看著,不滿地皺眉,將他像崔曉一般麵朝下的摔在地上,踢開他癱軟的手臂,鞋底踩上腰側,用力地碾了碾。
烏刃發出一聲悶哼,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縮起來,但雙臂依然未動。崔曉這才看出,烏刃的雙臂折斷或脫臼了,不知情況如何。
崔曉想要掙紮,卻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又想大喊,卻忽然間被兜頭套進了一個很大的麻袋之中,被頭朝下扛起,緊接著扛他的人施展輕功。崔曉先前吃的乾糧本就又乾又硬,吃的並不好受,現在又著實顛簸過頭,他被蒙在麻袋之中暈頭轉向,一忍再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崔曉恨不得乾脆在被蒙進麻袋前敲暈算了,果然不應該吃太多乾餅。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一根樹枝掃上他的後腦勺,他眼前一黑,暈在了布滿嘔吐物的麻袋裡。
河邊,豐池輕拽起烏刃的領口,冷笑道:“如果不是教主的命令……”
烏刃咳嗽著,聲音低啞:“……事到如今,還要白費這些口舌,你真是……毫無長進。”
“……事到如今啊。”豐池輕的表情陰沉了下來,當真閉了嘴,將烏刃粗暴地扛到肩上,追著已經先被他遣走的壯漢而去。
當崔曉再醒來時,他們已經不在樹林中了。
他被滴滴答答的水流聲吵醒,睜眼的同時,恰好被扔進水裡。崔曉猝不及防的嗆了幾大口水,直接沉到了底,待他撲騰上來,忽然發現這水並不算深,隻到他的腰部。
他想先站起身來,腦袋上的活板卻哢啦一下猛地合上,險些夾到他的頭。崔曉唰地一縮,坐回了水裡。
這裡十分昏暗,隻有頂部懸掛了幾盞油燈,但看清周圍是沒什麼問題。崔曉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四肢完好,且都能自由活動,這裡則是個狹窄的牢房。
幾根鐵柱將崔曉封在了裡麵,麵積不是很大,甚至不能完整地伸展手腳,頭頂的石板也擠壓著空間,如果崔曉要站起來,就隻能彎腰貼著石板,否則就要屈膝彎腿,隻能半蹲著,十分辛苦。但是水位不高,崔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並非不可,他扭頭仔細看著,對麵和身旁還有許多個很粗的鐵柱圍成的牢房。
他在自己的右側找到了烏刃。
烏刃和他之間隔著一個空牢房,光線模模糊糊,有點看不清楚,崔曉眯著眼睛,勉強看到烏刃雙手懸在空中,像是被鐵鏈鎖住,脖子邊上也有鐵鏈的寒光,扯著他的脖子,令他隻能跪在水中。
“烏刃、烏刃!”崔曉小聲喊著,雙手捉住右側的鐵欄杆,看不清情況,有點擔心。
烏刃動了一下,帶著鎖鏈也發出聲音,在這片區域裡分外明顯。他低低的歎了口氣:“彆喊,聽見了。”
“你怎麼樣?還好嗎?”崔曉試了試,欄杆中間的區域不窄,他可以伸出手去,但這些鐵欄都是焊死的,沒有門可以給他開。他伸手握住,使上十成十的內勁試了試,也硬掰不動。
烏刃上身隻穿著中衣,這牢裡的水無比冰寒刺骨,但這點冷實在讓他甚至提不起什麼興趣,如果不是這些鎖鏈和脫臼的胳膊,說不定他待得比崔曉要自在多了。他本來不想開口回崔曉的話,因為脖子上的鐵鏈勒的死緊,說兩句脖子就生疼。但他扭頭一看,崔曉已經快要上牙去咬欄杆了,歎了口氣,還是幽幽開口:“彆試了,這牢房硬打不開。省點力氣,你聽沒聽到水流聲?”
崔曉側耳,果然聽見最開始叫醒他的水流聲,水流沒停,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烏刃解釋道:“這是在往這裡放水,不一會兒,水流就會漫過胸口,你隻能半蹲著站起來,我隻能仰著頭,這個水位會持續大概半個時辰,然後他們會將水抽走,如此循環。”
崔曉聞言回頭看身後的石牆,果然水位正在緩慢上漲,比他剛被扔下來時已經高出不少。他用力地推了推腦袋頂上的活板,石板紋絲不動,顯然不比鐵欄杆脆弱多少。
崔曉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水,很沉,他往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隨身帶著的小玩意都被收走了,有用的沒用的一樣不留。他左右看看,沒想出什麼解決辦法,唯一的好消息是,這裡的水很冷,應該是活水,或許還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