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更快。
崔曉不由自主地聽從了第五日的話,恍惚間竟又好像回到了與掌刀削萬頭搏殺的時候,漸用單手。
劍如雨,細密、殺意騰騰,飄灑而下,迷蒙又肆意。
當啷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崔曉雙手顫抖,臉上還掛著暢快淋漓的笑,低頭看著自己顫抖不止的胳膊。
“還是缺乏鍛煉,小子。”第五日哈哈大笑起來,“你用的是雙手劍,劍沉,就要更加注重平日的練習,你懈怠了,當然就不能把劍用到最好。畢竟你敷衍的對劍,劍也會敷衍的對你。”
他往前走了兩步,撿起了地上的劍,笑道:“看好了。”
劍向崔曉而來。
崔曉雙眼驟然睜大,第一下時他沒反應過來,而後是不敢再動哪怕一下。同樣的劍路,劍如雨滴彙作水流,淌過他的周身要害,而收勢又極準極快,每當崔曉反應過來,水流已經淌走。
若說崔曉的劍勢似雨,第五日便如水似潮,流淌得綿密細致。
第五日已經將劍放回了他的劍鞘中,崔曉還站在原地發愣,回味著方才第五日銳如劍鋒,直指要害,一絲也不多餘的殺意。
就在崔曉與第五日練劍的同時,李惟清在沅城醒了過來。
他睜開雙眼,迷蒙地看了一會天花板,無力的從床上坐起,打了個哈欠,覺得餓了。
床邊放著一碗還熱著的湯,李惟清將其端起,嗅了嗅,聞到一股屬於食物的濃香,小口喝了下去,十分克製。
喝完湯,他仍感饑餓,活動一下僵硬無力的身體,便推門而出。
門外坐著打瞌睡的桓溫佘。
“喔,你醒了!”桓溫佘原本閉著雙眼,聽見李惟清開門,抬頭看去,露出一個笑容。或許是因為難得睡了很久,李惟清比平時還要更加敏銳,準確地窺見了桓溫佘眼底的一點疲色。
“我餓了。”李惟清點點頭。
“不能多吃,你應該先把湯喝了吧?隔一會兒再吃彆的。”桓溫佘站起來,把凳子推到角落,伸了個懶腰,又道,“你醒得正好,我給你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二人走到桌前坐下,桓溫佘攤開一張輿圖,正是他先前給崔曉看過的那張,隻是上麵的紅圈又多了幾個。
桓溫佘歎了口氣:“彆人狡兔三窟,他這是狡兔一堆窟,捅了三千個窟窿。”
李惟清知道三千是個虛指,沒感覺意外,點點頭,等他接著說。
“我讓崔曉和烏刃去九刃教找最後一塊簡令,當年晴梅將它扔進了石窟裡,所以隻有第五日的酒窖、陸占平的蛇窟兩個地方可能性比較大,九刃教算是有內應,找到簡令應該不難。”桓溫佘點了點輿圖上標注有一行蠅頭小字的地方,又指了指沅城的位置,“仇崆拿到了殷亦安和晴梅的書信,得知了簡令的模樣和位置,已經猶疑觀望了許久。他在九刃教有釘子,會知道我往九刃教派人,這樣一來,他也會在近日往九刃教去。”
“晴梅沒有任何書信。”李惟清聽著,忽然提道。
桓溫佘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但仇崆不會知道,他慣來的目中無人。你歇一歇,我們一會收拾一下,要跟仇崆一起行動。”
“你要把戰場放到九刃教,蕭商知道嗎?”李惟清看著他的雙眼問道。
桓溫佘沒有說話,李惟清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然歎了口氣:“蕭商早就死了,對吧?他練功走火入魔,當年不可能那麼突然的好轉,他的兒子假裝是他?姓蕭,很像,蕭九華還是蕭楓?”
“蕭九華。”桓溫佘回答。
“果然,我就覺得很像,也很像蕭太後。”李惟清喃喃,“你跟他達成了什麼協議?無論是什麼,他大概也不會知道,仇崆會親自去九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