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依約向崔曉詢問他在找什麼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

“簡令？”他挑起眉頭，認真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彆說我酒窖了，我在九刃教就從來沒聽說過簡令，這東西的傳言恰好是十來年前興起的吧？那個時候，我已經基本不出九刃教了，如果九刃教裡有，我應該會知道才對。”

“但……”

崔曉剛剛張嘴，又被第五日打斷：“行了，我知道，大不了帶你到我的酒窖裡轉一圈。彆的地方不清楚，畢竟這幾年九刃使也換過一些，反正我這兒是沒有簡令。”第五日往前走了兩步，向崔曉招招手，“過來，逛逛我的酒窖。”

崔曉小跑兩步，跟上第五日，覺得自己先前沒有單獨去瞎找果然是對的，因為第五日的酒窖竟就在這座小院的正中間，完全沒有遮掩，隻有一塊木板蓋在洞口。

沒有往下的樓梯，第五日掀開木板瞅了兩眼，自己先直接跳了下去，走了幾步，拿了一顆發亮的珠子，招呼崔曉：“下來，小子。”

崔曉依言跳了下去，下意識往四周看看，覺得這裡很乾淨，什麼氣味也沒有。隨後他注意到第五日手裡的東西，眨眨眼，問道：“這是什麼？夜明珠嗎？”

第五日聞言笑了一聲：“對，他們姓蕭的有錢，買這東西也就是小意思。”

隨即，他扔給崔曉一枚同樣的夜明珠，崔曉手忙腳亂地趕緊接住，這東西他反正是就算隻磕個坑也賠不起。

第五日的酒窖很大，比他的院子要大得多。奇怪的是，他下來前已經觀察到，蓋住酒窖洞口的木蓋上已經積了許多灰泥塵土，甚至一打眼都沒法發現這個木蓋，雖然木蓋上沒有任何遮掩——就像是這個酒窖已經閒置了很久。

那麼這就更奇怪了，第五日非常愛喝酒，也非常能喝，為什麼會將自己的酒窖塵封許久？

他們又向前走了一會，停在了幾排不小的酒甕前。

這些酒甕也很乾淨，但崔曉一眼看過去，不知怎的，心裡發寒，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的感覺。

第五日已經走上前去，敲開封泥，一股濃烈的噴香酒氣散發了出來。第五日居然歎了口氣，說道：“我這裡能藏東西的也就隻有這些酒甕了，但這裡的東西都是……也罷，你看吧。”

崔曉走上前去，第五日已經在敲開下一個酒甕的封泥。

酒甕很大，裡麵照不進什麼光線，崔曉剛扭頭去找合適的工具，就聽第五日又說：“直接伸手吧小子，反正這些酒已經沒人喝了。”

崔曉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有些糟蹋東西。但他也的確將手伸了下去，這些甕很深，他得一隻手扶著甕口，雙腳離地，幾乎探半個身子下去。這時候如果有誰推崔曉一把，他想必就會整個人都掉進去。

崔曉將手伸進酒裡，沿著甕壁胡亂摸著，竟當真碰到了什麼東西。這東西摸起來有點呈絮狀，又有些乾癟又有點粘膩，有一部分還很堅硬。崔曉沒能摸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乾脆將重心向後，雙腳落地，收回手臂，將東西拿出來看看。

崔曉甩甩手上的酒，仔細一看，一瞬間表情有點空白，嗓子裡刺拉拉的，如鯁在喉。

他從酒甕裡拽出了一截腐爛大半的人的手臂，又失手一鬆，不小心令其掉回了酒甕裡，噗通一聲，引得第五日扭頭看了看他。

這時第五日已經打開了一排酒甕的封泥，明知故問：“你把什麼拽出來了？”

崔曉張了張嘴，乾澀的回答：“手臂……”

“嗯。”第五日點頭，“下一個甕是腦袋，再下一個是軀乾，然後是大腿、雙手，後麵是啥記不太清了，你一個一個看一看。”

崔曉便也當真如此做了，摸到的東西與第五日所言一致，他越摸心越沉，這些東西根據骨骼的大小比例而言，每個甕中都是不同人的不同部位，男女老少皆有，第五日竟然用人泡酒。

第五日平和地問：“如何？沒有簡令吧。你也不用太被這些酒嚇到，這些東西都是近十年前留下的，不是我喝，是給蕭商喝。”

“蕭商……蕭九華？”崔曉不敢置信的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