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XX年六月二十七,季夏卯時……(1 / 2)

陰婚之兄債弟償 卜酷達 2627 字 10個月前

XX年六月二十七,季夏卯時。

內宅門前七下雲板打破了府衙的沉寂,衙役們依次敲響梆子,威嚴肅穆。皂隸逐漸齊集衙門,安靜等候知府大人升大堂舉行“排衙”儀式。

大堂內匾聯高懸,“公廉”二字赫然醒目。繪滿江崖海水雲雁圖的屏風富麗華貴,高踞於太師椅上的李大人正俯視眾人,麵上頗有得意之色。

今日舉行的“排衙”儀式正是衙參,由佐屬官吏參見知府上陳執事,儼然一派頗有架勢的“土朝會”。吏部三年一次京查,無政績者留任或貶職,即便這已是李大人任太原知府的第五個年頭也照樣不戀升遷,此等極儘威風的氣派,便是那皇城根下的京官都無法享受,更何況居此位有利可圖。

開讀詔旨,接見皂隸,公開議事,大堂內高談闊論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

大門衙役麵露急色冒失上前抱拳作揖,打破了堂內眾人的嘩論。

“大、大人!不好了!韓家小公子怕是又要來擊鼓鳴冤了!”遠遠就看見韓家老三來勢洶洶往衙門趕,巧言觀色的衙役急忙闖進大堂通報大人知曉。

李大人身子一抖幾欲從太師椅上跌落,手忙腳亂扶正歪斜一旁的烏紗帽急急開口吩咐:“快!快關大門!還有!將喊冤鼓旁的棒槌藏起來!”

衙役唯諾應聲小跑回大門,片刻重入大堂正色稟報已依言行事。

李大人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端起案桌上的涼茶輕呷壓驚。韓家小公子何許人也?太原首富韓家幺子韓佑安,年十五,潤玉般一個標致人兒卻偏偏惡名遠揚,驕縱任性欺善不怕惡暫且不提,一年前更是頻頻上府衙擊鼓撒潑,初一十五上香般守時。所為何事?便是他口中自小定下的不公親事。所告何人?自是他口中憤恨提及的結親之人,而這位結親之人,竟是當朝都察院正二品左都禦史祝裕儒祝大人!

韓家一門三子娶兩男媳的盛景仍似昨日發生之事,第三子即將遠嫁的消息更是口口相傳鬨到滿城風雨,來龍去脈早已無從考證,但依韓佑安日漸頻繁摸不透規律的擊鼓鳴冤來看,想必好事將近。李大人心有餘悸放下茶碗聽聲響,似乎半晌沒動靜,唉!那小潑皮,想是找不著擊鼓的棒槌隻得離去了吧!

懸在喉口的心還未平穩落回原地,府衙門口便傳來一陣雜亂無章的擊鼓聲,民間但凡喊冤一次隻能擊三下,如若亂擊必挨板子後才審案,這番膽大妄為亂擊一氣,除了他韓佑安哪來第二人?李大人垂下老臉連聲哀歎,無可奈何揮手示意衙役開門。

“大人,小的立刻去請韓老夫人。”師爺頗為識相上前請命,夾著尾巴從後門溜出府衙前往韓府搬救兵。

一班皂隸齊齊噤聲不知發生何事,沉默不語靜觀其變為上。

李大人苦著臉如坐針氈,所穿青色蟒袍上的雲雁似也露出些許頹意。小祖宗哦小祖宗!你娘家是一方首富,婆家是當朝要員,李某人可是哪邊都不能得罪喲!

氣勢洶洶邁進大堂,滿臉怒意卻未損半分標致,無視一屋人的驚豔神情,韓佑安徑直走向公案後鎮定端坐的知府老頭,“撲通”一聲跪地請願:“求李伯父為小侄做主!我要告祝裕儒那惡人!”

“賢侄快快請起!”李大人趕忙擺手示意韓佑安起身,心下稍稍安慰,比起一年前大堂上滿地打滾撒潑,如今年滿十五的韓佑安總算懂得何為官民禮數,實屬不易啊不易!

“求李伯父做主!否則小侄就這麼長跪不起在衙門過夜了!”韓佑安擰著粉臉威脅知府,眾人麵前不知輕重的言語更是透露焦慮之情,昨日母親接到祝家過書聘禮,十日後便要嫁給那惡人,火燒眉毛,怎不焦急!

同一出折子戲每隔數日便上演一次,小潑皮接下來該是何念白李大人早已了然於心,隻是今日看他那模樣倒真是三分急七分惱,莫不是好事真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