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成便是那抄滿蠅頭小楷的……(1 / 2)

陰婚之兄債弟償 卜酷達 3627 字 10個月前

八成便是那抄滿蠅頭小楷的夾帶!韓佑安眼睛越眯越攏,幾欲將那齊榛的側臉灼出個洞來,打小由先生在家教自己讀書寫字,卻不意味學堂那套省事伎倆就會懵懵懂懂,怪不得人人都是副胸有成竹的架勢,原是有備而來!

早知道老子也弄個夾帶!韓佑安恨恨咬牙,萬分懊惱自己過於守規矩。

書冊依次上交,雕版印刷的試卷解封一一分發到手,論題赫然入目,明君以務學為急,聖學以正心為要。心者萬事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權。願擢名儒明於治國平天下之本者,虛懷訪問,深發獨智。如何破題?韓佑安皺眉一口咬住羊毫筆頭,搜腸掛肚想那應對之語,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後麵呢?後麵是什麼來著?

四座同窗皆揮毫疾書,才思如泉湧,韓佑安摒息蘸墨,提著筆偏偏落不下一個字,背心漸漸燥熱出汗,羊毫筆尖一滴墨汁滴落宣紙,眨眼化成一坨突兀黑斑慘不忍睹。

完了完了!韓佑安手忙腳亂收拾宣紙狼藉,餘光突然瞥視到齊榛的細微動作,隻見他正縮著腦袋小心翼翼從那硯台裡抽出東西,直講背著手在案台邊踱步,倒也沒注意到座下學生有何不妥。

果然是夾帶!韓佑安猛得眯起眼睛,沒那麼順當了事!老子考不出來,怎麼也得拉上個墊背!

“啪嗒”一聲,硯台掉地碎裂,直講循聲望過來不多想便往這邊移步,齊榛慌亂遮掩手中硯台,韓佑安得意洋洋露出笑臉,嘿嘿嘿嘿……

原是硯台落地,直講弄清原委不多話給韓佑安配上一個硯台,四周重歸平靜。按兵不動片刻,鄰座那鬼鬼祟祟的一雙手又開始移向硯台,韓佑安伸長脖頸仰天乾咳,霧眼朦朧中再次吸引來全部注意力。

混小子成心搗亂呢?齊榛惡狠狠瞪視一旁狡黠咧笑的韓佑安,猶豫碰觸硯台的手指終究縮回。

墊背傍身不心慌,韓佑安理直氣壯上交白卷,對視上齊榛竄動火苗的凶狠眼睛不禁縮了縮腦袋,還是、還是避一避吧!找清一去!

貼住牆根縮頭縮腦前行,扒著廣業堂的窗子掃視一周終於尋到了好友身影,韓佑安咧開嘴角揮手,看著好友在自己的視線裡漸漸走近深切體味如沐春風的笑意。

“佑安!”田中清一幽黑的雙眼專注的望向韓佑安,柔和的嗓音一如他柔和的性子。

“清一,今日再說些日本的趣事如何?”韓佑安興致頗為高漲,幾乎每見一麵都央著好友說趣事,衣食住行風土人情無一不勾起自己強烈的好奇心。

“好。”田中清一含笑應允,邊揣思合適的話題邊信步往前行進,秋日的陽光斜斜照射地麵,槐蔭下兩個拖長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

含笑抬眼欲開口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二人不約而同回頭,卻見齊榛領著三五個平日便是沆瀣一氣的同窗圍了上來,一臉來者不善的架勢。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便給你嘗些教訓!”齊榛惡狠狠擺出副厲色嘴臉,仗著老爺子是當朝太師竟欲行欺人之事,平日看那韓姓小子便已是不順眼,憑借捐資入監,想來出身無甚來頭,即便是打上一頓料想他也不敢作聲。

嘗教訓?韓佑安乍舌,瞅著麵色不善的幾人不禁慌了神,嘴角抽動著硬擠出笑容討饒:“齊、齊公子,我也交了白卷不是……”

“給我打!”白卷二字入耳即刻怒火上頭,齊榛唬著臉揮手示意,三五個狗腿子應聲撲向麵色慘白的韓佑安。

完了完了要打死人了!韓佑安抱起腦袋五官縮作一團蹲地,吃痛的拳頭遲遲不見落上身,嗷嗷的慘叫倒是在耳邊響起,忍不住心下好奇,他顫抖著小心肝戰戰兢兢睜開眼睛瞧究竟,卻見平日一副溫吞貴公子相的田中清一蹙緊了劍眉眼含戾氣,寬鬆直垂下的修長手腳毫不遲疑擒起尋釁之人一個接一個痛摔到地。

韓佑安一臉呆滯張大嘴巴,抱著腦袋蹲坐在地上傻愣愣看向眼前一幕。

“佑安,你不是要我說些日本的趣事麼?聽好了……”田中清一沉穩的氣息中聽不出一絲紊亂,以速禦遲將其中一人過肩壓製,“我現在所耍的便是日本的柔術,搏擊與角力相融,動中機宜以虛擊實……”

地上壓製那人方露出老實討饒之意,身後突然又撲來一人,韓佑安小心二字還未喊出聲,便見那人撲了個空反被拋摔出去,電閃風行般一氣嗬成,錯綜變化竟非言語所能形容。

“方才所示為寢技,接著我再耍幾招擋身技給你瞧瞧。”原就是隻懂吃喝享樂的紈絝子弟,拳腳功夫也隻似那軟腳蟹般不中用,田中清一輕輕鬆鬆便製住了幾人,不管不顧身後的嚎聲抬眼看向呆立良久的齊榛,按了按指骨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你、你敢!我爹乃是當朝太師……”齊榛強裝鎮定擺起高官子弟架子,袍衫下的雙腿卻早已抖成了篩子。

“太師個屁!”韓佑安狐假虎威一腳踹上齊榛屁股,牽起田中清一的手急急逃離是非之地。

一路不停跑到滿臉通紅汗流浹背才駐足歇氣,韓佑安彎腰撐住膝蓋急促呼吸,眉心的汗水沿著鼻尖滴落。

“清一,謝謝你幫我出了一口惡氣!”韓佑安平複下胸膛起伏向好友道謝,漸漸理順的思緒卻讓他的眉頭不自覺蹙起,“得罪了齊榛,隻怕不會輕易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