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終,無論是對長輩儘孝道,還是滿足肚裡的饞蟲,都沒能成功。
被“趕”回家的夫夫倆坐在車上麵麵相覷。
“你也發現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短暫的沉默後是相視一笑。
隨之而來的還有後車不耐煩的催促。
坐在駕駛位的奚宸便讓於遙先說說自己的發現。
於遙當然也不會作出不合時宜的謙讓。
“爺爺他那麼嚴肅一個人,就衝著你剛才那撒嬌的樣子,不用拿什麼拐杖棍棒,徒手就能讓你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的,但這次……”
這次雖然看上去是發了脾氣,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教訓。
僅僅隻是把奚宸趕出去。
甚至不能說是發脾氣。
隻是恰好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他自己能夠和於遙單獨相處。
奚宸開啟車輛轉向燈,偏頭看向後視鏡。
“是啊,他幾乎摳門了一輩子,又覺得咱倆是不務正業,肯出個一兩百萬就頂了天了……”
這次出手就一個億,倒有些匪夷所思。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兩人驚訝不已,同時也難免對此感到擔憂。
或許是來自夏日的驕陽過於燦爛,讓人覺得有些事不合時宜。
一直到半夜關了燈躺在床上,兩人才終於再次對這個話題進行討論。
“我總覺得爺爺他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們。”
於遙翻過身子側躺著與奚宸麵對麵:“你說他不會是身體出問題了吧!”
還不等奚宸作出回應,他就像是已經認定事實如此一般,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我在劇組聽人說過,有些老人知道時間不多之後,可能會性情大變,用各種方式去彌補遺憾,你說會不會……”
奚宸握住他微涼的手指。
“彆亂想,爺爺的身體好著呢,我今天下午找翟醫生了解過爺爺的身體情況,一切正常。”
甚至比同齡人的狀態好上不少。
“那他為什麼……”於遙感到不解。
是啊,既然一切正常,為什麼又會如此反常呢?
奚宸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他隻知道,至少現在的奚杭還好好的,他們都還有時間。
至於還有多少時間,他也不清楚。
“我最近沒什麼行程,要不乾脆收拾東西回老宅,順便替爺爺處理一下公務,近距離觀察。”這是奚宸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於遙仔細想了想,同意了。
“那你這段時間好好幫爺爺分擔一下,再過一兩個月,我也可以準備好給你的劇本了,目前初稿已經完成,你什麼時候想拍了就提前給我說!”
奚宸的家庭注定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娛樂圈演戲,遲早是要退圈回來繼承家業的。
夫夫二人早在入圈之前,就已經約定好了。
什麼時候奚宸想要退圈了,他們就什麼時候合作。
如果單純是作為奚宸的粉絲,於遙其實一輩子都不想跟他合作。
生怕自己能力不夠,讓奚宸的口碑毀在自己手裡。
但是作為他的愛人,於遙卻希望能早日與他合作。
希望自己可以在大眾麵前和他緊緊聯係在一起。
當然不是作為死敵的那種聯係啦!
這一晚上,於遙睡得並不安穩。
整個人不斷在各種噩夢中來回。
上一秒剛夢見自己顫抖著手想掀開母親身上的白布。
下一瞬就看見奚爺爺躺在病床上眼角帶淚,奚宸的父母和弟弟守在邊上麵色悲戚。
卻遍尋不到他們夫夫二人的蹤跡。
眼前畫麵再一轉,卻是他與奚宸在行駛的車輛後座拌嘴打鬨,側方一輛載滿貨物的大貨車疾馳而來。
直到視線裡染上了血色,於遙終於尖叫著醒來。
驟然驚醒的於遙意識還未清醒,呆愣著注視著前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人摟在懷裡。
嘴裡還有淡淡的仿佛鐵鏽般的鹹腥味。
是血的味道。
把人按在懷裡的奚宸正耐心地用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沒事了沒事了啊,剛才你看見的都是假的,有我陪著你呢……”
於遙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安撫,卻不能對他肩上帶血的牙印視而不見。
心疼地伸手輕撫:“抱歉,是我反應過激了,你把醫藥箱拿過來吧。”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
但奚宸可以習以為常,卻不代表於遙不會覺得愧疚。
話音剛落,於遙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太對。
自己怎麼還舍得去使喚奚宸啊!
於是掙紮著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根本就沒法完成拿醫藥箱的動作。
在他努力的時候,奚宸已經伸手將放在床頭櫃裡常備的醫藥箱拿了過來,並將頭頂的大燈打開。
明亮的光線雖然晃得人眼睛難受。
但總比無邊的黑暗給人的感覺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