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遙毫不在意地擺手:“我們肯定不會吃多的,畢竟總共就那麼點,還得省著點吃才行呢!”
桌邊的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擔心不夠吃?”奚宸笑著把手裡的罐子送進他懷裡抱著。
“不如回家後我學著做做看,肯定讓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到時候真過量了可就不怪我了。”
成聽雲用羨慕的眼光看向於遙:“這就是青梅竹馬的愛情嗎?謝謝磕到了!”
雖然表情包已火爆全網,但並不怎麼上網的老乾部申潤立馬擔心起來。
“小雲磕到哪裡了?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去找人處理一下?”
被會錯意的小雲立馬擺手解釋:“不是這個磕到啦!大概是指……見證到了真正的愛情?”
雖然這句話,在網上衝浪的大家基本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真要讓他們解釋起來,還真是有些犯難。
“是這樣啊……”
成聽雲已經足夠儘力的解釋讓申潤似懂非懂:“你們這些年輕人說的話,老頭子我是懂不了的咯。”
郝景明立刻出來打圓場,將話題拉回正軌:“酸澀鹹的白梅與五花肉的碰撞,口舌生津的同時唇齒留香,那麼這道美食又會與哪一道美景相遇?
“還請許導遊與岑老師替我們解答這個疑惑。”
講解風景的工作,當然是由職業導遊的許淡蘭來進行。
“在《齊民要術》麵世前東晉時期,有一位‘種豆南山下’的五柳先生,是文學史上田園詩派的開創者。”
許淡蘭的聲音輕柔,讓人無意識間沉浸其間。
腦海也隨著她的引導緩緩勾勒出一副美麗的田園畫卷。
當然,視頻中也放映出一卷在博物館珍藏著的古畫。
“他厭倦官場的政治黑暗,向往田園的閒適自然,奈何他的技能點實在點得偏了些,一代文學大家卻是種田苦手。”
“如果當年的他手裡有了這本書作為指導,是否還會為‘草盛豆苗稀’煩惱?”
古畫漸漸收攏,蕩漾的水波映出座座精美的亭台樓閣。
“於是我們尋到了先生世外桃源的故居——守拙園。”
接下來的講述,現場的許淡蘭沒再開口,而是與岑發一起,在視頻中就開啟了導遊模式:“這塊石牌坊,是h省的特色之一,如園名一般樸拙且剛正。”
“穿過石牌坊後拾階而上,跨入這座古居的門樓後,是一扇刻著先生代表作的屏風。”
“再往前步入中門後,就能看見數畝澄澈如鏡的‘天池’,周圍環繞起伏的遠山與齊整的屋舍。”
“彷如在不經意間涉足了先生筆下的‘桃花源’之中。”
視頻裡再次切出俯瞰的全景,許淡蘭不知什麼時候,從桌下掏出了導遊必備的小蜜蜂。
“我們都知道,如今的古人故居大多都是後人修葺而成,並非真正的故居。”
“甚至這座守拙園本身就是後人為追憶先生而建的,更談不上是名勝古跡,同時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守拙園確實是一座富含文化底蘊的複古園林。”
岑發竟不知什麼時候,也戴上了他的小蜜蜂:“今天我們帶大家雲逛了一趟守拙園,那麼請大家明天都交一份三千字的觀後感上來!”
成聽雲驚恐萬狀。
“岑老師!你不是數學老師嗎?怎麼還跟隔壁語文老師搶生意呀!”
“我十項全能。”
岑發說著,伸手將有些下滑的眼鏡往上推了推。
言外之意,雖然他目前教授的學科是數學,但是教其他學科一樣能行。
所以臨時搶一下語文老師的工作是完全OK的。
終於輪到最後一組,申潤和師宛早就迫不及待了。
雖然年紀有點大,但依舊堅持自己正值壯年的申潤從廚房端來一個青花大湯碗。
而師宛則端來一摞空瓷碗,在桌邊給大家分餐。
等沒人麵前都已有了半碗鱧魚湯後,師宛重新入席落座:“鱧魚湯,請用。”
於遙拿起小勺,輕輕攪動碗裡淺褐色的細碎米粒,毫不意外地看見幾塊白嫩的魚肉在其中若隱若現。
舀起一勺吹涼後放入嘴裡,隻覺得味道很奇妙。
奚宸也跟著他動嘴,感覺味道奇怪的同時,又忍不住再來一口細細品味。
舌尖首先捕捉到的是辛辣。
緊接著是隱隱的椒麻味,緊隨其後是廚房人士熟悉的豉香,然後是淡淡的橘香。
奚宸猜想,除了肉眼可見的碎米粒與魚塊,這碗被稱作湯卻和米粥差不多的食物,至少添加了花椒、陳皮和薑。
應該還放了一點豉汁進去調味。
乍一品確實覺得味道很怪,但是多吃兩口之後,竟然還有點上頭。
師宛的目光掃過桌上眾人的臉,將他們的反應一一收入眼中。
“鱧魚的記載,最早可見於《山海經》中,‘其狀如鱉,其音如羊’⑴。”
“現如今我們更常聽見的,是它的另一個名字——烏魚,是一款營養價值極高的滋補食材。”
接下來是申潤的場合:“鱧魚湯在北魏時流行於我國北方的各大江河。”
“製作時需要選用大魚,處理乾淨後切成三寸大小的魚塊,然後加上豉汁下鍋一起煮,還要加上白米糝(2),在即將出鍋時放入鹽、薑、花椒和陳皮粉末調味。”
“做成後的味道嘛……大家也嘗過了,還是挺有特色的吧。”
郭宏柏生活在最北端的江邊,聞言忍不住感慨萬千:“還好這個做法比較冷門,我媽做不來!”
這種奇特的味道,偶爾嘗嘗叫獵奇。
要是經常吃的話,多少還是會讓人懷疑味覺正常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