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是靳飛遙首次清醒著與雲弈辰同床共枕。
莫大的興奮進一步衝淡了他那點淺薄的睡意。
偏偏因為心疼勞累的愛人,連在床上翻來覆去消磨精力都做不到。
花樣再怎麼繁複的床帳,看久了也會讓人覺得單調。
靳飛遙小心翼翼地翻身,選擇將視線落在愛人的臉上,在那張百看不厭的臉上反複來回。
正專心看著,一連串的彩虹屁在他心裡繞著圈的打轉,突然就看見那雙輕閉的眼緩緩睜開。
靳飛遙普通亂撞的小心臟突然停滯。
“陛下,若是不習慣身邊有人,臣去窗邊的軟榻上歇息也可以。”
雲弈辰的聲音還帶著些沙啞的困意,聽著更讓人心疼了。
這讓靳飛遙怎麼舍得放他去睡窄小的軟榻呢?
“還是我去吧,你處理朝政實在辛苦,在床上睡著會更安逸一些。”
靳飛遙說著,就已經起身來到床尾,抱起放在那裡的備用被子,小心翼翼地越過了雲羿辰的雙腳。
床尾不是放鞋子的地方,靳飛遙一落地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從腳底鑽上來。
本來就沒有睡意的腦子更加清醒了。
索性也不去穿鞋了,抱著被子就跑到窗邊爬上軟榻。
“好了,現在你可以安心睡覺啦!”靳飛遙躺下後曲起雙腿,快速閉上眼睛:“晚安。”
大概是夜晚風聲帶來的錯覺,靳飛遙仿佛聽見耳邊響起一聲輕歎。
可當他再豎起耳朵想細聽時,卻隻能聽見窗外風吹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
這可就讓腦子裡有個黑洞的太上皇想起了今日做過的噩夢,彆說成功入眠了,就是讓他閉上眼睛歇一會兒,他都能再次把自己嚇到去和黑貓警長比誰的眼睛瞪得更像銅鈴。
經曆了醉酒後一覺睡過三天的壯舉後,靳飛遙毫不意外地失眠了一整夜。
甚至還能在第二日,幫著早起上朝的雲羿辰整理衣飾。
“既然現在你可以全權做主了,就彆再讓自己和下邊人都太勞累了吧,這朝議製度也早該跟著改一改了……”靳飛遙絮絮叨叨地在雲羿辰耳邊念著。
雲羿辰聞言卻隻是微微一頷首,也不知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細細交代了自己失眠一晚上想出來的事情後,靳飛遙總算感覺到一絲困意。
正要抓緊時機把自己送去找周公下棋,卻冷不丁地聽見準備出門的雲羿辰開了口。
一句足以讓人瞳孔地震的話被輕飄飄的撂下:“我早知道你不是他了。”
好家夥,又得放周公鴿子了。
靳飛遙睜大了眼睛,又一次望向了自己已經看厭的床帳。
————
離開寢宮的雲羿辰唇角勾起,很難不讓人看出他心情的愉悅。
早就候在外邊的福公公這時候迎了上來,看著他臉上的笑,露出滿臉的不讚同,但到底是沒有說些什麼。
或許也是因為他們現在的身份變化,讓他沒有辦法把心底那些話說出來。
又是一次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朝議,雲羿辰端正地坐在高處,俯視著下方一個個被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員。
他突然覺得,今天早上靳飛遙說的朝議改革,似乎還挺有道理。
畢竟每日如此,還挺浪費時間的。
如果不是為了上朝,他們本可以在早些去衙門辦公的。
腦子裡構思著如何做出改革才更加可行,雲羿辰的手已經放在了寢宮大門上。
隻需輕輕施加一點力氣,就可以將門打開。
跟在他身後的福公公卻沒有像前幾日一般及時離開。
“陛下,希望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福公公說完便轉過了身子:“老奴且先告退了。”
雲弈辰動作一頓,突然低頭笑了起來。
也不用他再自己推門進去了,早就聽見動靜的靳飛遙已經迫不及待地從裡邊拉開了門。
“那是……福公公?”看著遠去的熟悉背影,靳飛遙還有些詫異。
雲弈辰點著頭,拉起他的手一起進去。
還記得自己身邊的老人們應該都已經被放出宮了,靳飛遙乍一看見福公公,難免會覺得驚訝。
跟在雲弈辰身後追問:“福公公怎麼又入宮了?還穿著……”
雲弈辰親力親為地打開所有窗扇,讓陽光鋪滿寢宮的每一個角落。
“老師說這些日子我應該會比較忙,所以特地進宮幫忙來了。”
他嘴上答著話,手上又翻找出一盞多年前番邦進貢的,據說可以久燃不滅的奇特燈盞拿在手上。
點燃燈盞,雲弈辰回身向靳飛遙伸出手:“陛下,現在去嗎?”
去做什麼?
靳飛遙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直到被他帶著回到昨天出現密室門的那堵牆前,才反應過來。
畢竟昨天是自己搗鼓出來的,今天去探險自然也要再由自己來開啟。
什麼?你說雲弈辰也知道怎麼開關?
絕無可能!他昨天隻是關上了密室門,可還從來沒開過呢!
再一次看見厚重的牆壁在自己麵前移動,靳飛遙還是會忍不住感歎工匠們手藝的神奇與精妙。
真想知道這門和機關是怎麼做出來的。
雲弈辰舉著燈盞走在前邊,如果沒有身後拖著個畏畏縮縮的不明物體的話,他姿態悠然得簡直仿佛是在自己家後花園散步一般。
受到整個宮殿的建造規模的限製,通往密室深處的道路並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