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飛遙明明覺得自己還沒走上幾步路,前方開路的雲弈辰就已經停下了腳步。
“到了。”
“這就到了?”靳飛遙皺著眉探出頭,瞬間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閃瞎了眼。
眼前確實鋪滿了無數珠寶玉器,可怎麼不看看那堆寶藏上方還有些什麼?
那是一具具白骨啊!
就算這些白骨身上還有這保存完好的華麗宮裝,也掩蓋不了那是白骨的事實。
密室與寢宮相連,四舍五入一下就是……
自己每天晚上都在白骨堆裡睡覺。
“我忍不住了!”靳飛遙也不說自己到底有什麼忍不住。
因為他根本用不著說,在下一秒就用行動展現了出來。
他忍不住被自己的聯想惡心吐了。
————
偏殿中
“好些了嗎?”雲弈辰遞過來一杯溫水,關切地看著依舊蒼白著臉坐在桌案前發抖的靳飛遙。
靳飛遙說什麼也不肯放下手裡的玉璽,隻好讓雲弈辰繼續拿著杯子喂他喝。
半杯溫水下肚,勉強消除了他心中的一絲恐懼。
他轉頭發問:“都處理好了嗎?”
雲弈辰點頭:“方才禁軍統領來報,已經將密室裡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了,封堵密室的工匠也已經找來了。”
靳飛遙聞言,提著的心微微放下。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完全放了心。
“既然現在你才是皇帝,那這皇宮還是交給你好了,不如把你的相府撥給我這個太上皇?”總之他現在是不想繼續待在皇宮裡了。
天知道其它宮殿裡有沒有密室,密室裡又有沒有一些恐怖的東西存在。
靳飛遙承認,自己曾經是一個十分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他都已經知道自己是仙君了誒!
拜托,神仙妖魔鬼怪什麼的,難道一般不都是同時存在的嗎?
更何況,他當初也不是沒用魂體看過自己的屍體。
如果說自己現在依舊是皇帝,靳飛遙會覺得自己身上還有龍氣護體,而不至於拉著雲弈辰躲在日常辦公的偏殿裡,死死抱著傳承了好幾個朝代的玉璽瑟瑟發抖。
雲弈辰忍不住歎息:“陛下……這於理不合。”
“有什麼不合適的?反正我不敢住了。”
“若是有臣日夜陪伴,陛下可還敢住著?”
“不敢。”靳飛遙十分堅定。
不敢就是不敢,誰陪著都不敢。
見他如此,雲弈辰也不再堅持,隻說等晚些時候再帶著他出宮。
說完,便拂袖離開偏殿,去寢宮看情況了。
他也實在想知道,這密室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好在清理密室的禁軍侍從裡,有人在珠寶堆裡找出了好幾個本子,這會兒正放在陽光下曝曬消解陰氣呢。
見雲弈辰過來要看,他們甚至沒辦法阻攔。
還得主動上前把所有本子給收攏起來,呈送到他麵前。
“陛下,所有的都在這裡了。”
雲弈辰示意身邊跟著的內監接過:“你們繼續去吧,我就在這裡看看就好。”
“是,臣告退。”
說是這麼說,可送來本子的禁軍統領卻隻是退出亭內,站在亭外沐浴著陽光,繼續站得筆直。
內監將本子放在亭內石桌上,幫著雲弈辰翻頁。
但是說什麼都不願意讓雲弈辰親自去觸碰。
為了陛下的安危,便是抗旨也可以。
雲弈辰隻抬眼輕輕一瞥,卻沒再說什麼。
僅看過最麵上一本,雲弈辰便差不多明白了這密室和珠寶白骨的來曆。
這本恰好是那些白骨的“主人”的日記。
果然與前幾朝的昏君有關。
珠寶是那幾位驕奢的先帝藏在密室裡的,這不足為奇。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白骨竟出自靳飛遙祖父之手。
靳飛遙的祖父雖然淫逸,卻也勉強算得上有些征戰的功績。
而在密室裡發現的這些白骨,恰好就是他當年南征北戰時,從各地俘虜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漂亮美人。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人,雲弈辰也根本沒想著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試著理解他的想法。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也就挑了幾個被人誇骨相好的女子,藏進了這個密室。
先祖以珠寶玉石為寶,朕便拿美人骨做寶藏又有何不可?
總之,這些可憐的美人在密室裡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後,彆說屍骨還鄉了,就連入土為安也是一種可悲的奢望。
雲弈辰細細看完後,也隻能是一聲輕歎:“將她們的屍骨好好收斂一番,找處風水寶地下葬吧。”
這也算是在替作為後人的靳飛遙贖罪了。
希望她們泉下有知,任何仇怨都隻管找源頭債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