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樂,當今焚燮魔尊的養子,也是魔修預言中的聖子,更是阮楸堯這一世的愛人。
當然,現在兩人的關係,依舊是不死不休的死對頭。
季承樂摘下兜帽,露出自己那一頭仿佛沾染了乾涸的鮮血一般暗紅色的長發,咧開的嘴角向上揚起更大的弧度。
如果他整個人的氣質沒那麼陰沉的話,這個笑容看上去還是很容易讓人心動的。
可惜沒有如果。
“你無緣無故對我族人下死手,不就是為了報複我嗎?搖光尊者,難道不是你更幼稚一些嗎?”
陰陽怪氣。
阮楸堯在心底歎氣。
“我可沒有無緣無故,”阮楸堯攤手笑起來:“真要論起來,他們還是因你而死啊季少主。”
季承樂雙手環胸,本就向上揚起的眉尾輕挑:“何出此言?”
“季少主可彆說你不知道,這處秘境早就歸我所有,你派人闖入我家裡拿東西,那我殺了這幾個小賊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嗎?”
季承樂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愣住了。
他似乎是真的不清楚這件事情。
原本就縈繞在阮楸堯心中的那點疑惑又因此加深了幾分。
不應該啊。
明明當初自己就是與他一同,合力斬斷了兩個小世界的聯係,這處秘境的歸屬也是他主動讓出的。
如果不是他主動將自己手上的所有權轉給了自己,這片森林本就該有他一半的。
哪裡還需要派人偷偷潛入來找東西?
總不至於是他為了能更好地保守這個秘密,用禁術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吧?
啊不對,那東西對仙修是禁術,卻是魔修的基礎法術之一呢。
阮楸堯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裡需要做的事情,或許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這也不是你對我族人下手的原因。”季承樂強裝鎮定。
因為一直注視著對麵的阮楸堯,因此他也沒有錯過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在傷心什麼?
就因為我派人過來偷他的東西?
仙修的老祖宗不至於這麼脆弱吧。
阮楸堯不想與他再爭辯了:“隨你怎麼說吧,我還得回宗門教養徒弟,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季承樂想要阻攔他的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抹清雅出塵的身影,禦著劍緩緩離開自己的視線。
剛見麵就被拋下的魔修少主感覺自己被侮辱,也準備拂袖離開。
卻在轉身帶上兜帽的一瞬間,與吊在自己衣袖上的木頭塊兒對上了視線。
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他隻是看見那個木頭塊圓潤的一部分緩緩轉動,卻根本看不見五官,分不清正反麵,更遑論對上視線了。
“你是個什麼東……”季承樂將木頭塊捏在手裡:“難不成是阮楸堯那個偽君子嘴裡的徒弟送給他的小玩意兒?”
這個猜測一出,木頭娃娃瞬間淒慘地大叫起來。
“吱呀!”
被叫聲擾得心煩,偏偏怎麼使勁都無法捏碎這個木頭塊的季承樂隻好放棄原本的想法。
“也不知道搖光仙尊那徒弟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會讓他心甘情願地帶著這麼個不入流的小玩意兒出入秘境,還在這裡招、搖、過、市。”
季承樂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甚至連毀掉這個不入流的玩意都做不到。
“可憐的小東西,不如回去與我父親的傀儡娃娃們做個伴吧。”季承樂自顧自地說著。
說完也不需要當事木頭的回應,直接將其扔進了自己的兜帽裡,披散著長發回到自己的地盤。
兜帽這東西,帶著實在是遮掩了本少主的美貌。
若非父親的命令,他甚至連這身外袍都拿去一把火燒了。
這種礙事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
就像阮楸堯落下的這個木頭塊一樣。
——
阮楸堯在回到至和峰後,才發現自己身上少了個東西。
但他回想片刻,猜不出自己究竟少了什麼東西後,也就放棄了糾結,專心包裝起自己即將送出去的賀禮了。
其實也不算包裝吧,就是淺淺掩飾一下自己的敷衍。
比如,給被自己硬生生掰下來的鏡子鑲個邊,免得拿出去除了鏡麵依舊完好無損,其它地方看著都是破破爛爛的。
再比如,把不死鳥的羽毛拿去浸泡一下靈露,去除一下陳舊難聞的氣味,順便讓羽毛看上去光澤感更好一些,對得起自己借出來的神鳥噱頭。
至於自己搬出來的那一盆花,往後山隨手一丟,任其自生自長就是。
也就是自己家用,才不需要花那麼多心思了。
處理好這一切,阮楸堯才想起來去看看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