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楸堯分出眼神斜睨他一眼:“你是?”
既然能叫葉蘆一聲“師兄”,又和他關係如此親昵,多半也是榮祺昭的親傳弟子。
可搖光尊者隻是不樂意交際,卻不代表他連曾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人也漠不關心。
榮祺昭名下幾個弟子,他還是比較熟悉的。
可眼前這個嘛……實在是陌生得可以。
阮楸堯看見他的表情似有一瞬扭曲,卻很快又換成滿麵的笑容。
“弟子荊牧,五年前方才拜入沉關門門下修行。”
阮楸堯了然,複又笑起來:“既然你和我不熟,那我和熟人談話,你又來瞎插什麼嘴?”
他的確因為榮祺昭當初做過的事情,連帶著看這幾個小輩也不太順眼,卻並不代表他不會護著他們。
好歹也算是看著葉蘆一路成長的,他的嘴笨不笨,自己還能不清楚?
哪裡輪得到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家夥來陰陽怪氣。
阮楸堯看著葉蘆嗤笑:“你師父現在的眼光,可真是……嘖。”
雖然被嫌棄的人不是自己,但葉蘆還是羞愧地低下了頭,嘴唇囁嚅著卻沒說出什麼。
“這樣的眼光,怎麼顧得好整個門派呢?”阮楸堯還在繼續說著。
然而聽清他話的葉蘆卻是一怔,僵硬地抬頭看他:“尊者……我師父他、已經退位了。”
這次輪到阮楸堯愣神了。
好半晌他才緩緩眨動雙眼,眼裡透出滿滿的疑惑:“這種大事,怎麼沒人通知我一聲?”
難不成,沉關門已經不需要他這個一步飛升的大乘期了?
不應該啊。
就連這除魔大會,自己都能得到邀請啊。
搖光尊者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待遇。
葉蘆更是猶豫不敢說。
阮楸堯想求個答案,寬慰他道:“你放心說吧,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聞言,葉蘆卻是脖子一縮,心裡暗道:你們這些大能真要折磨起人來,還不如魔修那邊一口吞掉來得痛快。
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就不再繼續裝神秘了。
“通知過,沒找著您和環師祖。”
這話倒是真的,沉關門上下隨便逮個人都能問出來。
畢竟,當初為了尋到這位尊者與他徒弟,可是動員了全門派的人,往四海八荒去尋,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沉關門還一度淪為仙修裡的笑柄。
當然這些事情,葉蘆想著能不說就不說吧,萬一被誤會成他們心裡有怨呢?
雖然的確有怨過,但怨懟的對象,更多的還是他那個腦子糊塗了的師父。
就連這次除魔大會,給尊者預備著的請帖都是數以千計,隻要是離開門派出任務的弟子,手上就能拿到一份,好在碰見他的時候送出去。
能不能成功送出是一回事,至少麵子功夫得做足,免得被秋後算賬。
好在自己雖然嘴笨,人也不怎麼聰明,但至少運氣還算是不錯。
葉蘆想到這裡,暗自在心底笑了起來。
在神識裡尷尬到搭建出海景房的阮楸堯,當然沒有心思注意他。
隻是扯著笑容,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這樣啊。”
就再沒了下文。
葉蘆因為自己在心裡樂開了花,差點沒壓住笑出來,也尷尬地轉過身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荊牧雖然有心想找阮楸堯套近乎,但他也不是個傻子,看出氣氛不對就沒有再往上湊了。
倒是給了阮楸堯更多獨自建房造海的空間。
最後讓阮楸堯放鬆下來的,還是他這一身至少目前無人能及的高深修為。
看著依舊望不見頭的隊伍,他拍上了葉蘆的肩膀:“轉過來,我還有些事情想找你問問。”
葉蘆敢不聽他的話嗎?
當然不敢。
於是他又轉過了身子,表情僵硬且嚴肅:“尊者但問無妨。”
阮楸堯被他的反應逗笑:“彆緊張,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就當師兄弟那般看我就是。”
葉蘆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但阮楸堯心裡也清楚,自己話是這麼說出來了,卻沒人敢真的聽進去。
客氣是一件好事,當真了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他也不勉強,將自己的另一個問題說了出來:“既然榮祺昭已經退位讓賢,如今的沉關門又是誰在掌權?”
“回尊者的話,是我二師姐。”
葉蘆的二師姐,自然就是榮祺昭的二弟子,也是他的獨女榮歡瑤了。
對於這個回答,阮楸堯頗感意外:“門內的長老們都同意了?”
葉蘆艱難點頭:“都同意了。”
“這倒是難得……”阮楸堯摩挲著光潔的下頜,笑道:“待除魔大會過後,我給你們榮掌門補一份大禮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