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倒是說得輕鬆,內心真正的想法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靜靜聽著微風從窗外吹進來,貼心地替他們翻過書頁。
“好了,彆想那麼多!”阮楸堯笑著站起來:“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新崽不合心意,咱們就再換個崽養!”
季承樂依舊坐在恒溫的地板上,看著他赤足向門外走去,薄唇緊抿。
他了解自己的愛人。
身為文字工作者的愛人,心思遠比自己細膩得多,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騙彆人騙自己都好,唯獨騙不了季承樂。
掩飾得再好也沒用。
當然,季承樂就算能看穿他的心思,也沒有任何用。
再多的想法,最終也隻能彙成一聲輕歎,被從容拂過發梢的微風吹散。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吧,萬一是他們自己想太多了呢?
說不定這其實是來自天道的饋贈,從來不存在什麼陰謀。
無論兩人再怎麼想避開這件事,不想去猜測會有怎樣的結果,但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就算是靈智在逐漸退化的孤槐本人,也能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
此時的他,大小幾乎已經與正常人無異,站直了身子的時候,可以達到阮楸堯的肩膀處,打眼看去就是一個少年氣十足的十五六歲的孩子。
當然,前提是不讓他開口說話。
“爹爹!”
阮楸堯看著撲到自己身上撒嬌的小少年,眼裡是說不出的心疼。
卻不得不強顏歡笑:“怎麼了孤槐?”
孤槐伸長了手臂比劃著:“高高……笨笨!”
“怎麼會呢?我們孤槐是長高了沒錯,可是並沒有變笨呀!”
阮楸堯心想,自己倒也不算說謊話。
畢竟他現在這模樣,頂多算得上是心智退化,怎麼可以說是呆傻癡笨呢?
這明明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孩!
孤槐歪著腦袋,似乎是在努力消化阮楸堯的話:“真?”
阮楸堯狠狠點頭:“真的!爹爹怎麼會舍得騙我們家這麼乖巧又厲害的孤槐呢?”
孤槐捂著臉笑起來,將自己埋進了阮楸堯懷裡,顯然是被誇得害羞了。
也因為這個動作,讓他無法看見自己兩個爹爹對視時,神情究竟有多麼嚴肅,也不知道他們的眼裡閃過了多少失落。
阮楸堯看著剛回來季承樂,將在自己懷裡害羞到睡著的孤槐放進了他懷裡。
“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季承樂沒說話,隻是默默抱得更緊了。
隨著孤槐心智的一步步倒退,兩人恨不得能時時刻刻陪著他,希望至少在他作為孤槐的最後記憶裡,是被兩個爹爹愛著的小木頭。
但季承樂剛剛坐穩魔尊的位置,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太多了,還有彆的魔修時不時過來挑釁。
沒辦法陪他更久,所以才會格外珍惜這一星半點的時間。
“今天來的魔修,聽說修為與你不相上下?怎麼回來得也這麼快。”阮楸堯問道。
季承樂點頭,麵上依舊一片淡然:“和之前的我是差不多的修為。”
阮楸堯了然,沒再問下去。
這個之前,自然指的是與修士交戰之前。
從那之後,季承樂的修為便因為某些行為而不可控製地迅速增長,即便做出行動的兩個人都沒有這方麵的意向。
當然,這也隻是季承樂個人的認知。
阮楸堯也不敢說自己的確有給他傳修為。
沒辦法,他們倆之間的那點差距,如果隻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補足的話,估計補不到一半,阮楸堯就得被迫飛升了。
屆時留下季承樂一人,帶著個這輩子都沒法飛升的孩子,以及負心漢留下來的小徒弟,真的會顯得他特彆淒慘。
也會顯得阮楸堯過於沒良心。
換作是曾經三天兩頭找搖光尊者打架的小聖子,阮楸堯肯定不敢這麼做,也沒辦法把人給忽悠住。
奈何現在的季承樂,是穿書後的奚宸。
也就是仗著他來的時間不算太長,對這些規則的了解不夠透徹,他才敢鋌而走險。
直到現在,季承樂還傻乎乎地認為,自己修為的快速增漲,是因為愛情的力量。
阮楸堯:“……”
啊對對對,沒錯沒錯。
孤槐靈智徹底消散,是在第三天的傍晚。
此時的孤槐,已經徹底與真人無異,甚至可以從脖頸的肌膚處,觸摸到跳動著的微弱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