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身為老大哥卻乾著老父親辛勞活的天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心思如此縝密之輩,倒也怪不得自家小弟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傻不愣登像被人攝了魂似的。
“不行,我不同意!”終於從昏沉酸痛之中緩過神來的天璣怒嗬一聲,伸手掐住搖光雙肩,瘋狂搖晃鬨騰起來。
雖然對他與自己相同的態度感到滿意,但顧及搖光的身體,天樞還是不得已出手製止。
“瞎折騰什麼!再把搖光折騰出什麼問題,我看你是想代替咱們北鬥宮乾完一整年的看守!”
天界的出入口當然不止一個,但需要派專人把守看值的,也隻有一個跟擺設無異的天門。
下界飛升直接從飛升台上來,上界落凡也有誅仙橋和輪回井,與其餘三界的日常往來,從來都是從雲間穿梭走近路。
正經人誰一天天沒事走天門過啊?
過一次繞一圈遠路不說,還得守規矩來一趟例行檢查。
除非天界有人開設筵席宴請三界眾生,否則這天門處就連隻靈鳥的影子都見不著,可謂是冷清寥落到極致,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天界沒落了呢。
也就是北鬥宮眾人當年少不更事太無知,傻愣愣地接下了這個活,一乾就是好幾千年過去了。
彆說最跳脫的開陽受不了成天一動不動地在天門裝雕塑,就是讓他們家最守規矩的搖光去,也不大能受得了這種寂寞。
這不,都寂寞到跟不受待見的帝子辰芳談戀愛去了。
在小世界曆劫這麼多年,搖光還真記不清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麼跟辰芳搭上話的,兩人的關係又是如何一步步進展的。
要不是天樞這麼一感歎,他還正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但很顯然,在這種事情上,永遠有人比他更著急。
“怎麼會忘記了呢?肯定是那個辰芳乾的好事!我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吧,說不定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當初對你使過不入流的手段,騙到手後又怕你那天醒悟過來,這才又整了這麼一遭想蒙混過去!”
即便被天樞扭著手臂壓在地上,天璣也是叫嚷得最厲害的那一個。
天樞不滿地加大力度又往下一壓:“客觀理智一點,你這樣顯得咱們家搖光真的很廢物。”
搖光:“……”
理智告訴他,自己記不清事情的確應當與辰芳有關,可感情的事兒,再多的理智也沒有用。
正當眾人群情激奮,甚至準備由陰陽怪氣的天樞帶頭去找帝君要說法的時候,一直沒有參與進話題的玉衡,突然開口了。
“不用去了,我知道怎麼回事。”
不說蓄勢待發的其他人,就連坐在床沿犯愁的搖光,聞言也跟著愣住了。
開陽更是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臂,著急地逼問:“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啊!”
然而,在說過那句話之後,玉衡卻怎麼也不肯再開口,仿佛又變成了不會言語的雕塑一樣,任憑開陽怎麼折騰自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因為都想知道玉衡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也沒人去阻止開陽的動作,甚至天璣還過去幫著他一塊兒折騰起來。
最後還是終於回過神來的搖光接收到了玉衡的信號,將三人分開了。
搖光走到玉衡身邊,拉起他的雙手,回頭望向另外五人:“你們先出去吧,我和玉衡單獨說說話。”
雖然已經著急到抓耳撓腮,但清楚自己兄弟脾性的他們也知道,玉衡怕是隻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搖光一人,若是他們固執地留下來,哪怕再過個千八百年也不會知道真相。
還不如快點給他倆騰出空間,讓搖光知道其中的隱情後,再由他這個當事人決定,是否要把一切轉告給他們。
天樞與天璿一人拖著一個出去,落在最後的天權則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門。
搖光鬆開一隻手,拉著玉衡到自己的床沿坐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玉衡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泛著淺淡光芒的小球。
因為光芒過於微弱,搖光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顏色,也或許是本身顏色就過於繁雜,才讓人分辨不清。
“這是?”搖光覺得這東西看著眼熟,卻又說不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玉衡將小球塞進他懷裡:“這是你失去的那些記憶。”
“我的記憶?”搖光皺眉,卻並不認為那點熟悉感來源於此,反而更加疑惑了:“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倒不是懷疑玉衡也在他曆劫的過程中摻了一腳,實在隻是單純的好奇。
玉衡麵色微紅,不自在地偏過頭不敢看他:“等你看完自己的記憶再談論這些也不遲。”
換作往日裡,搖光大概就乖乖聽話了。
奈何玉衡現在的反應,實在是讓人免不了心生好奇。
規勸的話也會變成欲蓋彌彰,讓人忍不住想刨根問底一波。
搖光這樣想著,便小心翼翼地將手裡泛著微光的小球放下,放在不知何時用雲被堆出來的柔軟小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