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戰場!”
宋扉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隨後伸手拍拍身上的灰,不再計較上官希洛是不是沒聽他的話,繼續指揮守城。
戰場上不談感情,這是他自己說的,可現在把它忘掉了的卻是自己。明明失憶的並不是他。
當真是關心則亂…
足足耗了兩個多時辰,敵軍才心有不甘地撤離。
對方一撤軍,上官希洛什麼也沒說直接轉身下城樓,都沒看宋扉一眼。宋扉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麼,立馬跟了上去。
“……”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說清楚啊。一個人生悶氣對身體不好。”
“唔…”上官希洛突然停下腳步,單手撫著太陽穴處,眉擰在一起。
“又不舒服了?”宋扉連忙攬過他的肩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從醒來到現在半個多月,上官希洛時不時的頭疼,失憶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宋扉都快為這事愁死了。
緩了片刻,上官希洛伸手推了推宋扉的肩。可能因為剛從疼痛中緩過來,推的力氣並不大,甚至不到他平時力氣的三成,但宋扉還是放開了他。
依舊是一句話也沒說,兩人一直維持著這個尷尬的狀態走到營帳前。
上官希洛掀起帳簾進去,又突然轉身,目光跟剛準備進營帳的宋扉對上:“不許進。”
擱下這三個字,上官希洛便放下帳簾,把宋扉晾在了外麵。
“呦,大帥。”陳一舟剛好路過,“傻站著乾什麼呢?”
“我是不是對他太好了?”宋扉茫然的看著垂落的帳簾,眉頭緊皺。
陳一舟會意,拍了拍宋扉的肩:“小洛這不是失憶著嘛,委屈一下沒什麼。”
“小扉。”
“師父。”看慕老將軍過來,宋扉微微欠身。
“禹杭那邊的事你想好了嗎?”
宋扉微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老夫去吧。”
“您?”
“除了我還有誰能去嗎?就這麼定了吧。我現在收拾收拾就趕路。”
“您需要多少兵力?”宋扉雖很不想讓慕老將軍去冒這個險,但這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
“朝廷有增援,先帶一萬應急。這邊也少不了人。”
宋扉點點頭,召來個士兵,吩咐了幾句,那士兵領命,立馬跑開辦事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東西就都已準備到位,眾將士在營前送彆慕老將軍。
按規定,軍旅送彆酒祭天地,但這次宋扉直接將整碗酒全乾了,微紅的眼裡滿是說不出的惆悵。
“孩子,高興點,又不是見不到了。”慕老將軍看他這副樣子,抬臂抱了他一下,輕輕拍了拍宋扉的後背,“等仗打完,咱師徒倆再飲酒暢談。”
宋扉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走了。”
慕老將軍跨上駿馬,命大軍前行。
“師父!”宋扉叫住了他。
慕老回頭,對上那雙濕潤了的桃花眼。這樣的情形在宋扉兒時其實也是經常出現的,隻不過現在主角的身份發生了變化,宋扉已經不是那個懵懵懂懂又調皮搗蛋的孩童,慕寒霜也早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青年名將。兩人再現這送彆場景,心情也是與當年截然不同。宋扉的眼中對上戰殺敵的向往和對師父的欽佩變成了滿滿的擔憂和自責,慕寒霜的眼底則多了幾分釋然。
“一定好好的回來。”
慕老將軍衝他一笑,擺擺手,隨軍隊一起離開了。
宋扉目送軍隊遠去,在原地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