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人被宋扉氣的說不出話,宋扉一雙長腿直接抬起翹到了桌子上,手裡把玩著從腰封裡取下來的暗鏢。
“不要生氣,你在我玄七軍的營帳裡可是手無寸鐵,我動動嘴都能把你碾成肉泥。”宋扉臉上的凶狠與戲謔絲毫不加遮掩,“要談停戰,讓卡拉科爾帶著誠意親自來跟本帥談,不然,讓他小心著點他的項上人頭。”
宋扉將手裡的暗鏢擲了出去,擦著那人顴骨飛過釘在營帳的承重立柱上,在那人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送客。”
宋扉對著營帳外喊了一句,便有五六個士兵魚貫而入,把這人強硬地請了出去。
這是這麼多年來,宋扉第一次在陳一舟執行任務期間主動聯係他。
陳一舟在那邊打探消息風險極大,稍不注意便會喪命,準確消息獲取的周期也就比較長。但宋扉現在等不了了,他必須立刻掌握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樣才能在談判時為大齊撈到好處。
他給陳一舟傳完信之後又給朝廷去了折子,簡單彙報了下外番想要停戰的事。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宋扉這“鬼宅”就熱鬨起來了,朝廷派下來談判的大臣聚在庭院,抱團討論這宅子的風水問題,給宋扉說煩了,大手一揮就給他們留了句“愛住住不住滾”。
周源這輩子很少有機會能一次見這麼多大官,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宅子還能住人後,前來談判的四人中兩人跟他走了,一人表示自己掏錢住客棧,剩下一個大理寺卿搬進了宋扉這“鬼宅”。
他其實也挺信風水這事的,但皇上特意叮囑了他要儘量貼著宋扉實時彙報情況,再害怕也得擱這住著。
大理寺卿看宋扉屋前找了倆穿著肩甲的近衛,便知道這會兒宋扉指定是不見人,便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溜達,溜達著溜達著,腳上好像就踩到了個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什麼文人該有的儒雅全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大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
這一聲叫的太過慘烈,以至於都破了音。宋扉在屋裡看陳一舟的回信,想不被驚動都難。
他出門一看,就看到院牆角那有個白色摻點黑的小包,好像還在動。
“穀雨。”
門前站著的一個近衛聞聲轉身,低頭眼盯著宋扉的靴尖:“朱大人應該是看到什麼東西被嚇著了。”
宋扉在嘴裡嘟囔了句“稀奇”,便往大理寺卿那邊走去。走進才發現這人縮著身體坐在地上直發抖。他把他麵前的景象擋的嚴嚴實實,宋扉覺得這小破地有點熟悉,想確認一下,就伸手拍了拍這位大人的肩膀。
這一拍不要緊,又給人嚇得慘叫了一聲。
大理寺卿回頭一看是宋扉,才算鬆了口氣。
“大帥…您沒事,沒事擱院子裡埋…埋這乾嘛啊…”
他被嚇得魂飛天外,平時伶牙俐齒的現在話都說不清。
宋扉向他指的地方看去,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就幾個小木雕嗎?
宋扉注意到有一個木雕歪歪扭扭地立在土裡,頭上有了一道裂紋,應該是不幸讓這位大人一腳踩裂了。
宋扉把這個慘遭毒腳的小木雕拔出來,放在手裡端詳半晌,一點也不掩飾麵上的笑意。
“遭人踩踏致死,不錯。”
大理寺卿腿上剛回來點勁準備離開,又被宋扉一句話釘在了原地。他看著宋扉,一下就明白了那個沒頭的木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覺得,這個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宋扉把那小木雕隨意一丟,朝他伸出手。
大理寺卿卻沒有立刻搭手起身,而是在懷裡摸出一串佛珠,“啪”一聲塞到宋扉手裡。
“大帥,聽下官說一句,殺孽太重是會遭天譴的。仗打完了多去寺院走走除除煞氣。”
大理寺卿說完,自己撐著地爬起來,拍拍屁股晃晃悠悠地回自己房裡了。
宋扉看著手裡那串包漿的佛珠,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看頭頂這朗朗晴空,扯出一個笑。用唇語說道:老天,你真能有閒時間下來管我一肉體凡胎是不是殺孽太重?
宋扉雖然不信神佛,但還是把那串佛珠留下了,就戴在自己手腕上。
陳一舟傳回的消息是說卡拉科爾所在國家國王去世,皇子爭權,好巧不巧卡拉科爾也是其中一位至關重要的皇子,急著領兵回去爭權。聽說國內還出現了暴亂,他這大批軍隊如果不及時趕回去,可能大齊還沒打下來,自己國家就先沒了。
這下握住了卡拉科爾的把柄,宋扉去談判就有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