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覺自己已經聽不懂閔玧其的話了,季林夏站在樓梯平台上準備問清楚。
“我原來總覺得我們時間還長,未來還遠,最快也得到你今年生日時,我才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但實際想想,意外實在太多,我們或許並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耽誤。”
不知是不是季林夏的錯覺,他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風聲,混雜著些微哽咽的風聲,“季林夏,接下來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七年前我遇見了一個家夥,他明明有著我討厭的所有特質,最後卻成了我最重要的人。”
“說實話這家夥太危險了,無論以什麼身份和他在一起,似乎總會不安,像是流沙,又像是流水,摸得到卻抓不住,費儘全力好像也沒有辦法徹底留下。”
“我努力過了,努力不再注意他,努力過想要放手,結果呢…我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我們糾纏太深了,甚至不僅僅涉及到我們,也包括我們周圍的所有人。”
季林夏站在原地靜靜聽著,說到這裡的閔玧其似乎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竟然突然笑了,“前段時間過年,因為他,我甚至連家門都沒進去,家人以為我和他吵架了,看我不順眼把我趕出來了。”
“你看,現在連我的家人似乎都在偏心他。”
“明明是這家夥讓我獨自呆在原地等他回來的啊,明明狠心不和所有人聯係,讓我無比糾結痛苦的是他啊…”
“你說,喜歡這樣的人到底是件好事嗎?”
直至此刻,季林夏徹底明白了閔玧其的想法,他沉默了,安靜傾聽,依照閔玧其的話保持了沉默。
“演戲有那麼有趣嗎?銀幕中的世界究竟有那麼精彩嗎?”
“我從不詢問對他而言,演戲和我究竟誰更重要,因為我早已知曉答案,閔玧其終究比不過那個精彩的世界。”
“碩珍哥問我究竟在思考什麼?南俊問我究竟在等什麼?其實很簡單。”
“我在思考對閔玧其而言,他和音樂到底誰更重要。”
“倘若他選擇離開了,閔玧其是不是還要選擇留下?如果這是個隻能二選一的遊戲,是不是會像他為了演戲毫不猶豫放棄閔玧其一樣,閔玧其也會為了音樂毫不猶豫放棄他。”
“雖然現在他實際並未選擇離開,但已經失去了所有籌碼的閔玧其,其實也早已得出來答案。”
“誰更舍不得誰先輸,誰更自私絕情誰贏,所以,閔玧其輸了,他贏了。”低沉的聲音透露著主人的所有心聲,桀驁不馴的凡人終究闖不出罪名為愛的囚籠。
“十幾歲的閔玧其或許永遠不會相信,突然有一天,他竟然會願意為了一個他最討厭的家夥放下音樂。”
“會為了一個永遠無法將他排在首位的家夥,做好收拾行囊,放下現在的一切成績,隨時重新開始的準備。”
“真的很可笑,但這偏偏卻成了事實。”
“沒有聯係的這幾個月裡,我真是做好了如果他選擇離開這裡,那我就陪他離開,不再作為suga,而是作為閔玧其,從頭再來的準備。”
黑暗的夜幕中群星湧動,狹小的後門外似乎有人漫步而來。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之間的感情複雜而沉重,無法言喻、無法形容、無法定義,他說我是他的錨點,我們會一直糾纏到死。”
“如此特殊特彆的感情,原本並不該用世俗的感情來定義,可誰讓這個世界如此庸俗,而閔玧其是個俗人呢,我不甘心將我們限定為朋友,不甘心我隻會是你生命中的無數人的一員,不甘心他們提起我們隻會說“他們啊,隻是不好形容的親故吧”。”
“哪怕永遠排不到第一,我也要成為唯一。”
“可是我翻遍書籍,查遍網絡,卻發現並沒有合適的詞語來定義我們。”
拿著電話的家夥悄悄站在門口,聽筒裡傳來的聲音與人聲就此重疊,“喜歡太淺,愛不足夠沉重。”
“我並不覺得愛情或者婚姻足夠用來形容我們,但這已經是我所竭儘全力,所能找到的世俗所認可,所確認的最獨一無二,最具有獨占性的感情了…”
站在樓梯上的季林夏看著樓梯下的閔玧其,安靜的樓道裡唯有門外的燈光悄悄探入,被屏幕照亮的側臉看起來越發透白。
“音樂是夢想,他是生活。”
拿開手機掛斷電話,按下發送鍵後的閔玧其抬頭看向樓梯上方,沉默的家夥正牢牢盯著他。
世人皆言旅途孤獨,長路漫漫,旁觀者不該入局。
然群星閃耀的夏日,總有不甘隻做追星人的家夥,卻妄圖攬星入懷,成為那世俗所不容的“摘星人”,“所以,季林夏,你說他知不知道我想把生日禮物換成什麼?”
黝黑的瞳仁印刻著世間最沉重的話語,此名為愛的戰場,總有人心甘沉淪…
[季林夏,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