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魅色》故事應該是很新穎並且出彩的,男女主人公極具對抗性的身份設定和強烈的性格矛盾,大量虛化但是又無處不在的二戰納粹史實背景,讓這個故事顯示出諸多與眾不同的亮點和特色。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種題材的小說其實並不容易駕馭和掌控,如何在國仇家恨的背景下充分鋪展人物命運發展的痕跡,如何在善惡是非與愛恨交錯中體現人性對抗的複雜和艱難,又要符合讀者的閱讀樂趣,還得不違背作者的“曆史責任感”(君碧自己常常說的,哈),都需要拿捏的非常到位和精準,過了就流於說教,淺了則隨之惡俗,好在《帝國魅色》的作者成功地做到了。這之中也充分彰顯了作者深厚的曆史文化功底,和高超的文字駕馭能力。其實,看了好幾篇長評,從人物性格分析到主角命運走向等等,都入木三分,字字珠璣,無需我再畫虎類犬。隻是,心中一直癢癢,不吐不快。在此僅對對於小說中的細節描寫和其象征意味,談談我的粗陋想法。權當班門弄斧,拋磚引玉。
我記得有人說過,小說情節裝的是故事,細節則裝的是性格;情節是矛盾縱向的、公開的、快速的開展,細節則是矛盾橫向的、隱蔽的、緩慢的揭示;情節所需的手段是敘述,細節所需的手段則是描寫。《帝國魅色》的情節不需多說,骨架清晰,筋脈流暢,而君碧成功的細節描寫則是依附其上的豐腴的血肉和細胞,兩者有機融合使得小說站立成形,又搖曳多姿。
一、蒙太奇式的情景細節描寫,有效助推小說情節發展。可能和作者的專業修養有關,《帝國魅色》中大量的情景描寫,都運用了電影蒙太奇的表達手段,使得平麵文字演示成了立體場景(以後改編成劇本,倒不費事)。其中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幾次描寫是這樣的:
男主人幾次虐待碧雲的情景中有一個“道具”的特寫——飛鷹戒指,戒指或摘或戴,都給碧雲的身心留下殘酷的傷害,蓋爾尼德從小心翼翼地放置戒指,到最後“被血浸透了”,“突然如同被炭火燙到一樣,把那枚象征著無上榮譽的戒指扔到地上”。這個轉變與其說作者是彆有用心的安排,更不如說是全文最為精彩的一個道具特寫運用,因為再也沒有比飛鷹戒指其本身所蘊含的象征意義更有價值的“道具”了,在此不得不感歎作者的獨具匠心。
男女主人公再次重逢的描寫,“目光一接觸到坐在那張黑色椅子上的黑衣黑發黑眼睛的女孩,就立刻僵住,他的冰藍色的眼睛抽動了一下,迅速的低下頭,讓黑色的帽簷遮住了視線,他的手輕扶在門上”。這段中的“輕扶”和“嵌進”這兩個明顯的對比,很形象的表達出了蓋爾尼德見到碧雲的震撼又竭力壓抑的情感。然後,馬上用兩份“蓋子都沒打開的食物”,點明了其實男女主人公同樣掙紮慌亂的內心,隻是蓋爾尼德慌亂中有驚喜,而碧雲慌亂中是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