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方銘正被反綁在樹上,嘴裡塞著自己的襪子,拚命地掙紮著。
這個殺千刀的暴力狂小子!
方銘氣得七竅生煙,心裡一邊用各種能想到的辱罵和詛咒問候他,一邊不停地轉動著眼睛,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他的手腕被緊緊地綁在樹乾上,綁住手腕的是自己的皮帶。
這小子倒是會就地取材,抽了方銘的皮帶,又脫了他的襪子,一氣嗬成。
方銘嘗試著用手指去摸索綁住他的皮帶,感覺到手指尖傳來皮帶扣涼爽而堅硬的感覺。他用手指去摳住皮帶和樹乾之間的縫隙,然後嘗試著把它們拉開,皮帶的質地非常緊密,費了好大的功夫,皮帶的扣子才突然被解開了。
方銘趕緊把手從皮帶的空隙抽了出來,身體一放鬆就連忙把嘴裡的襪子取出來,乾嘔了半天。
“臭小子,這襪子都穿了一周了,沒人性!”
不過由於這個世界類似在真空“福爾馬林”的特點,隨著方銘一起來到這裡的襪子,也保持了剛來時的狀態,讓他心裡一陣慶幸被殺之前剛剛洗過澡,身上的衣物還算乾淨。
他穿好襪子和鞋子,又係好皮帶,才猛地注意到那個小瘟神此刻正坐在那棵綁住自己的樹後閉目養神。
等方銘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爬到了一棵樹上,不禁佩服自己的求生本能和發達的運動神經。
他從樹枝的間隙,偷偷地觀察宙。
他分明看到宙的嘴角抽了一下,仿佛對自己的反應感到好笑,方銘氣從中來,忍不住激他:“本來以為喜歡看小王子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壞人。”
出於一種直覺,方銘覺得那本書對這個小子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
果然,聽到這話,宙的臉色一寒。
方銘知道戳到對方的敏感處了,雖有些害怕,但又再接再厲:“難道沒人跟你說,動不動就打人是不對的嗎?”
宙的臉色益發地難看,他抬起頭來,一眼就跟樹枝縫隙中的方銘對視上了,眼神如果能夠殺人,方銘現在已經是個死屍了。
方銘嚇得差點掉下去,趕緊抱緊樹乾,嘴裡還逞強:“你無端打人本來就不對,我就算被你打死,也不能縱容你恃強淩弱。”
當然方銘敢這麼說,是因為知道他打不死自己,他是很有正義感沒錯,但還不至於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如此猖狂。
宙沉默很了很久,似乎很生氣想打人,但又有些茫然。
方銘看他沒有要衝上來修理自己的打算,也見好就收:“其實你也沒那麼壞,否則你也不會幫二姐和小伍。”
宙對這話沒什麼反應。
方銘趁機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其實是想來請你幫忙的。”
看宙似乎皺了皺眉頭,他趕緊補充:“當然,肯定不是白幫,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但這話不但沒討好宙,卻似乎讓他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麵色變得更加陰鬱,他冷冷吐出四個字:
“你是騙子!”
方銘被當頭一棒,頗受打擊,但他嘗試解釋:
“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有個我騙過你,但我真的不是他,我發誓!”
宙不為所動。
方銘絞儘腦汁想能打動他的東西:“我把我那本小王子也送給你。”
宙眼角抽了一下,嫌棄地看了方銘一眼,仿佛在說“你那本書什麼貨色你沒點數麼”。
方銘悻悻地說:“不止那本,我書櫃裡的所有書……”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當時閃過的那個念頭,試探似的提出:“我教你寫字認字?”
宙沒說話,但方銘從他的反應中得到鼓舞,又進一步加碼:“在那之前,你想看什麼書,我都念給你聽?”
宙的眼睛眨了一下,方銘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光。
他從樹上滑下來,走到宙的麵前,蹲下來,望著他的眼睛,心想,這小子眼睛還挺好看,黑白分明,清澈明亮。
“我們暫時休戰?”
雖然此前其實隻是他單方麵的被毆打,但他話一出口,就有種跟對方勢均力敵的感覺。
這讓方銘有點找回場子的竊喜。
經過了一段相當令人尷尬的冷場後。
宙終於開口了;“你想要什麼?幫你回現實世界?”
方銘在來的路上,想的是怎麼幫助其他人回去,這時聽他一問,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回去的。
“啊,對。”他下意識地回答,又補充:“不過我回去之前,我們一起先幫其他人回。”
宙沒再問,也沒說行還是不行。
方銘等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又小心翼翼地請示:“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
宙冷漠地打斷他:“以前提過,被你騙了。”
方銘冷汗流下來。
接著又是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
方銘終於受不了這種無形的壓力,狠狠撓了撓頭,心一橫:“好吧,就當是我騙的。”
對麵瞬間變得犀利的眼神讓方銘瑟縮了一下,但他還是堅持繼續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方銘做事方銘當!”
“怎麼樣才能補償你,我來補償!”
“你補償不起。”對方咬牙狠狠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補償不起。”方銘不服:“大不了這條命賠給你!”
“好!”宙爽快答應,作勢又要開打。
方銘心想,我靠,當真?
他抓緊還能說話的機會喊道:“死也要死個明白,那你告訴我,我怎麼騙你的?說不定我可以解釋!”
話剛說完,拳頭就迎麵而來,方銘死心地閉上眼睛。
碰上這個油鹽不進的小子,大概是自己命中的劫數,注定要死得不明不白了。方銘不甘心地想。
就當是幫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還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