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宙醒來的時候,方銘正坐在他身旁,手裡舉著一張小紙條,不知道嘀嘀咕咕在抱怨什麼,見他醒來,馬上關切地湊上來,略帶憂慮地說:“你這次發作有點不尋常,睡了有個把小時,病情加重了,這裡不知道有沒有醫生,我明天問問老馬。”
“我不看醫生。”宙淡淡地說:“以前也有過,一會兒就好了。”
“以前有過?”方銘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認識他以前:“你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麼?”
宙沒有回答,約等於回答“不知道”,他好奇地打量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自己躺在這個房間中間一張單人床上,房間有一盞柔和的照明燈,一麵很大的鏡子。
“這是哪兒?”
“這次的地圖是一片居民區附近。”方銘撓撓頭說:“這家家戶戶都關著門,要給你找張床都難,好在小區附近有幾家美容美發店,就帶你進來蹭了一張美容床。”
“你剛才……”宙指了指他手裡那張紙,他認得那是方銘經常看著發呆的那張,但明明他看到方銘把他留在了那個平行世界裡。
“就是說啊!”方銘氣呼呼地抱怨,他舉著那張彩票和一個被關機的磚頭手機:“本來還想著,以後可以不時回去補給點裝備,這下死心了。”
宙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他的意思,目光下意識地在房間裡尋找。
“彆找了,世界線分離的時候,都回收了。”方銘泄氣地說,自己塞了滿滿寶貝的包在他們離開那條世界線的時候被“沒收”了:“看來隻有死的時候,能將隨身的遺物帶入回收站。”
“那……”宙憂慮地看著彩票:“這個怎麼辦?”
方銘經常拿著彩票長籲短歎,為了它,還早早地確定了歸期,所以在宙的心目中,它真的就如小王子的那支玫瑰一樣重要。
方銘看他比自己還重視這張彩票,有點意外,但轉念就想通了此中的原由,有些啼笑皆非,他不知道怎麼跟宙解釋它本質上隻是他和田仔的一個發財夢。
不過宙也沒理解錯,兩千萬確實是比玫瑰還珍貴的東西,方銘在心裡為自己辯解。
隻是在他決定要回回收站的那一刻,心中已經放下了,尤其是他將彩票留給田仔之後,看到宙倒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抱著宙孤注一擲地進入引力場的時候,這兩千萬已經完全被他拋之腦後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張彩票竟然就陰魂不散地跟著自己了,方銘有點哭笑不得。
他簡單跟宙解釋:“兩天後,它就沒用了。”
“沒用?”宙皺眉:“死了?”
方銘差點笑出聲了,隻能憋住:“差不多吧。”
宙沉默了片刻,仿佛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方銘煞有其事地拿出彩票,念念有詞:“田仔,這個故事可能是教導我們,咱們年紀輕輕不能早早失去了人生的鬥誌和目標,你還是要努力工作,伺候好你的賤人老板,憑你自己的勞動賺取老婆本。”
說完,他最後輕吻了一下那張彩票,放回自己的口袋:“做個紀念吧。”
好好地跟自己的發財夢告了個彆,方銘才抬起頭,豪情萬丈地說:“既然我決定留下來了,那就好好在回收站大展拳腳一番再回去吧。”
一路上的人都說,老馬在小區中心最騷包的購物中心天星城正門。
方銘興奮地一路快跑過去,想象老馬看到他的表情一定相當精彩。
天星城在一片居民區中相當顯眼,巨大的玻璃幕牆上有各種的品牌招牌,爭奇鬥豔。方銘一眼就看到坐在大門外的花台上摳著鼻子的老馬。
他偷偷跑到他身後,猛地跳出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剛喊完,他就看到老馬身邊坐了一個人,被他一嚇唬,也猛地抬頭看著他。
方銘反倒“啊”地一聲驚叫了出來。
這人竟是幾天前自己剛剛送走的張曉菲。
老馬這時淡定而嘲諷地瞟他一眼,繼續摳著鼻孔,嗬嗬一笑: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曉菲姐?”方銘驚喜地叫,但開心到一半,又皺眉:“你怎麼又回來了?”
想到最可能的原因,方銘吃驚地問老馬:“不會是曉菲姐3.0吧?”
原本臉色不太好的張曉菲,聽到這話,忍不住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方銘立刻肯定這曉菲姐是認識自己的,所以:“你是曉菲姐1.0?還是2.0?”
張曉菲回答他:“2.0。”
“怎麼會這樣?”方銘疑惑,張曉菲出現在這裡,隻能是因為她又被自謀殺了一次。
張曉菲微微一笑,安撫他:“沒關係,這次是我主動要求回來的。”
“主動回來?”方銘不解,幾天前送張曉菲回去的時候,她還很有信心在那個世界裡好好生活,這才幾天的時間,就開始厭世了?
張曉菲用手拍拍他的手背:“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銘一愣。
她朝老馬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老馬。”
“什麼事?”方銘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