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向前方看去,四周皆是深淵。少女望著深淵,深淵凝視著少女。
極度的混亂,純粹的邪惡,無止儘的毀滅,無秩序的黑暗……
這裡就是深淵。即使記憶一片空白,也會讓她本能感到不喜歡的深淵。
真想把它撕開啊。
深淵的怪物,乃至粘稠的深淵氣息都悄然避開了少女。窺伺著,卻不敢直視;怒視著,卻不敢露出爪牙。
雙方都在壓抑著自己本能的衝動。與此同時,少女用冰之女皇給的邪眼探測著散兵的蹤跡。
很快她便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找到了沉睡的少年。
“唔,好精致的人偶。”
精致的人偶側枕著鬥笠在黑暗中沉沉睡去,遠遠看去像是要與深淵融為一體。但走近來看,少年精致的麵龐像是在閃閃發光,四肢關節除了過於完美之外皆與人類無異,放在這樣的環境下頗有一種恐怖穀的意境。
少女俯身觸碰他的臉頰與四肢,冰冰涼涼的觸感,然後滿意地將人偶抱了起來。
嗚,有點沉,似乎比同年齡體型的人類少年身體要沉一些。少女抱著人偶前行,看著四周的黑暗皺起了眉,然後選了一個方向走過去。
***
散兵傷的很重,但這並不是什麼意外,他如往常一樣熟門熟路地避開危險,不斷朝著深淵的出口接近,也在感到自己身體支撐不住的時候,迅速找到一處安全隱蔽的角落沉睡,等待軀體的自我修複。
非常平常的探索深淵的步驟,隻要靜待幾天睜開眼睛,便可毫發無損的離開,完美的交代這次的任務,不過這次……
散兵睜開眼睛之前先是聽到了歌聲,很好聽、很特彆的歌聲,聖潔而空靈,仿佛在洗滌人的靈魂。可當散兵睜開眼睛時,便立刻更改了對歌聲的形容。
少女正麵對著醜陋的巨大怪物歌唱。
歌聲純粹而強大,仿若劃開深淵的利刃。
人偶於震撼中喃喃道:“你是個什麼怪物?”
“我是人類哦,漂亮的小人偶。”
“彆這麼叫我!”少年果斷的反駁。
“好的,美麗的斯卡拉。”
“你……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偶還想說些什麼,但也稍稍注意了一下場合。
“你的同事怕你出什麼意外,讓我來帶你回去。”
“嗬嗬,我如果真的出現意外,倒很可能是那幫家夥在從中作梗。”
“看的出來,你們關係真的很差。不過即使這樣,你的同事也要從客觀上承認你的美貌呢。”
“你是唱歌唱的神誌不清了嗎?說這種鬼話。”
“我是人,說的是人話哦。”
少女的神情無辜又真誠,仿佛聽不懂他極其直白的諷刺,又好似永遠不會生氣。
他最討厭這種人了。哦,或許還不是人,更討厭了。
不過說起剛才的話題,眼前這個——“你是愚人眾想招攬的新人?他們許了你什麼職位?”
“執行官,”少女比了個三,“第三席。他們說你會對我的實力作出肯定。”
“是評價,可不是肯定,自以為是的怪物。”人偶毫不留情的揭穿道。
竟然直接許了第三席的高位嗎?怪不得會交由他來試探,女皇和醜角對前三席的定位一直是以神明為標杆,雖然他對此嗤之以鼻,可無疑他也算是最了解神明偉力的人之一,或者說人偶。
畢竟,他是神創造的人偶。
但看著周圍的景象,即使是以他的挑剔,以及對凡人的不屑,也很難說出刻薄的貶低話語。
少女又開始了吟唱,周圍濃鬱的深淵氣息如同稻草遇到火焰,很快被“焚燒”的乾乾淨淨。巨獸俯首,巨大到讓人惡心的眼睛裡也能看出憎惡與恐懼。而且不是一隻,是很多隻。
這些巨獸的實力每一隻都堪比低級的魔神,雖然與塵世執政的力量相差天塹,但這麼多,如此安靜受縛,哪怕剛剛少女停下歌唱與他交談也未敢稍有暴動。這種實力,哪怕是僅能針對深淵也相當可怕了。
散兵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嘲諷到:“不過我的確要對你找麻煩的實力作出肯定,你究竟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看不見路,憑直覺選了一條。”
“你的直覺很準嘛,選擇了最能證明你實力的道路。”
“我也這麼覺得。”少女輕笑著表示認同。
“你剛剛在唱什麼?”
“不知道,隻是想到就這樣唱了,可能是淨化的曲調,也可能是送彆或者安魂的曲調。”少女緩緩地說道,“我的思想中隻有這首曲子。”
“哈?你是說這些扭曲的怪物也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