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他的實驗對象是我?”少女遲疑著,用很奇怪的眼神的看著醜角,仿佛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常識問題,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深淵嗎?”醜角似乎又問了一個很常識的問題,但這次他問的很認真,仿佛一定要知道答案。
“會有人喜歡深淵嗎?”少女作出了很普通的反應,她反問道,然後又覺得不夠,補充道,“那種又黑又危險的地方,人類應該不喜歡才對吧。”
醜角笑了,他說:“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天空,那或許也有人會喜歡深淵吧。”
“我覺得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歡天空,也不應該有人喜歡深淵的。”少女皺了皺眉頭,說道。
或許天空的居民都會本能地厭惡深淵?其實他明白少女所說的,一般的人類應該都不會喜歡深淵。
他也不喜歡深淵,即使已經立誓要傾其一切、不惜一切向天理發出質問,但他仍然明白,坎瑞亞的亡國,不完全是天理的過錯。
他不仇恨深淵,隻警惕著深淵,這是因為深淵不過是黑暗的濃縮,邪惡的聚集,它並不存在“善”或者對目的的思考。這種惡甚至是沒有理智的,雖然其中誕生了一些有理智的生物,但他們既不逐利,也不貪圖什麼,更像是出於本能的作惡。
很奇怪,對於這種東西,他不明白自己要恨什麼。至少在他對深淵的理解止步於此時,他不恨深淵,他隻是厭惡深淵,必要時也可以利用深淵。
而對天理,對那位高居天空的王座,他了解的太少了。他能接觸到的所有生物,包括冰之女皇在內,都對祂了解的太少了。
因為了解的太少,在無數輾轉反側,深不見底的黑夜裡,他想過很多很多,有過很多很多關於天理的猜測,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妄想。
他想著,天理可能也如深淵一般是依照一定的機製行動,既沒有情感也沒有太多自主智慧的死物,一切依照本能行事,所以會在遇到設定好的“意外”時毫不猶豫的給予毀滅?
“你在麵對深淵時是什麼樣的感覺?”醜角仍舊追問道。
“不喜歡,想要把眼前的那些深淵的東西、深淵的力量與氣息都撕碎,然後趕走。”少女回憶著當時的感覺回答道。
“為什麼是趕走而不是毀滅?深淵是不可毀滅的嗎?”醜角發覺她語句中的不尋常,他看向少女的眼睛,接著追問道。
在那位雷之國度的神明作出她的決策,並聲稱“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後,他想著,天理會不會也如那位雷之國度的神明一般,不,如果是也應該是雷之國度的神明在模仿祂。
他想著,天理是不是也在害怕自身的磨損——如果天理也會被磨損的話,所以才將一切事務托付給設定好的“人偶”——維係者,然後自顧自地沉睡下去,等到滅世的災難出現才會出來力定乾坤?
巴爾澤布、雷電將軍、八重神子;天理、維係者、伊斯塔露。
多像啊。
可惜即使他的“世界”已經毀滅了,即使漆黑的災難遍布七國,天理眼中的“滅世的災難”也並未出現。天理在注視著這一切嗎?祂是不知?不在乎?還是不能?
這種想法在他心中一閃即逝,他感到一絲心悸,又覺得自己愚蠢可笑。即使到了這種地步,即使想要質問天空,質疑天理的一切,他仍舊很難質疑天理的強大。祂也有不能的事嗎?祂怎麼可能做不到呢?
在聽到少女的話後,醜角的心中再次浮現當初的悸動,他情緒有點激動了。
“嗯,深淵是沒辦法完全毀滅的吧。”少女遺憾地說道,情緒也低落了一些,“如果有人能真的毀滅深淵就好了,你們有試過嗎?”
醜角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明白,眼前的人終究是少女而不是天理。她說的不能,也許隻是她自己的不能。即使她可能掌握著很多有關天空的禁忌的知識與信息,也不能完全理解天理的存在。
醜角平靜地回答道:“我們的確做過這方麵的研究和嘗試,但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
“這樣啊……”少女有些遺憾地歎息,然後又有些開心得問道,“那我加入你們後,可以參與這方麵的研究嗎?”
“當然,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隻要這些事情與女皇陛下的偉業並行不悖。”醜角笑著允諾道。
“對了,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少女有些開心,然後問道。
“皮耶羅。”燃燒著星星的瞳孔直視著少女漆黑的眼眸,醜角回答道:“這是我的名字,也是偉大的冰之女皇陛下賜予我的名字。”
“那麼,你好,皮耶羅。”少女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