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秉燭對談鹽稅 如此在林家住了幾日……(1 / 2)

如此在林家住了幾日,黛玉也覺與小黛玉、安兒的情分都深了許多,便是與林如海都時有說笑了,隻是不知為何,賈敏對黛玉仍然淡淡的。但她亦知不好常住林府,便向賈敏說自家院子已經收拾停妥了,這邊搬回府住,又說改日還要請姑母一家到家裡聚一聚,然後便在明哲休沐那日起身回家了。

且說住在林府時,雖然一應起居之事被照顧得十分妥帖,但到底不是自己家,明哲這幾日都未曾好生與黛玉親近,故而回府後的頭一晚,兩人鬨了許久,夜間叫了幾次水,方才入睡。次日黛玉起床時,明哲早已出門公乾許久了,紫鵑進門服侍黛玉時,見著黛玉身上的青、紅痕跡,兩人都紅了臉,靜默無言地收拾妥當,又用了早膳,見了管事,方有時間在園中逛上一會兒。

隻是剛一回府,黛玉身邊無人說話,明哲此時又忙得很,便隻好看些書消磨時間,在窗前坐著時,恍然間抬頭,隱約卻可看到院內落下的桃花,便又起了心思,讓抱琴取了花鋤來,再作一個花塚,免得這些花遭人踐踏。

黛玉瞧著立好的花塚,難免想到前世所作《葬花吟》,一時心動,便去了書房,又讓紫鵑準備筆墨,將此詩寫了下來。看著這詩,黛玉有些入了神,正自坐著,便聽明哲的聲音道:“玉兒,在想什麼?”話音未落,便到了黛玉身邊,瞧著剛乾的墨跡,笑說道:“原來是玉兒又得了好詩,快讓為夫看看。”說著便拿了起來,隻是漸漸收住了笑容,看著黛玉的眼神帶著心疼和疑惑。

因為想著這詩,想著黛玉的舉動和她對賈家的看法,明哲終是沒有忍住,問道:“玉兒,賈家對你,是不是,是不是很不好?”然後又憤怒道:“可那是你的娘家,親生父母竟如此苛待女兒嗎?”

其實明哲私下不是沒有調查過賈家,早在發現黛玉對婚姻甚至是人生的消極態度之時,便讓人查探過一回。可是回話的人都說,除了家賈政夫妻早早就準備讓家裡大姑娘進宮外,並無任何苛待之處,倒是家裡麵幾個庶出的姑娘過得不大好。

而黛玉並不曾想到自己的一首詩,讓明哲看到並想到了這處。後也了悟到,身為賈家女兒對賈家態度如此冷漠,又怎能不讓人懷疑。隻是如今對著明哲的質疑,卻不知該如何回話才好,想著過往種種,不自覺地,眼中已蓄滿了淚珠,抬眼看向明哲時 ,隻將明哲的心揪得疼。他不知還要怎麼問下去,後又想著,一個要靠女兒的終生謀求富貴的人家,又能對黛玉好到哪裡去呢,便自嘲地笑了,又懊悔自己這些日子的疑心,將黛玉緊緊揉在懷裡,沒再說什麼。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抱琴剛欲進來讓他們二人用晚膳,見此情景就要慌忙退出去,倒是明哲餘光看到了,醒了醒神,拉著黛玉過去,到了晚間,那種情緒已經消散了許多,夫妻二人對坐在榻上,各自看書喝茶。黛玉想著如今離著上世弟弟“夭折”的日子隻不過三個月了,也擔心起鹽稅的事情來,害怕殃及家人。便問道:“鹽稅的事情如何了,可能與我說說?”

“自然可以。”明哲雖沒想到黛玉竟對國事有興趣,但見她問,便也說道:“玉兒可知皇兄為何如此重視這次鹽稅的事情?”

黛玉略一思忖道:“想必是底下官員貪汙太多了罷,如今雖然邊關無戰事,但是天災卻不少,用錢之處十分多,若是稅銀不夠,這錢又該從何處來?”

明哲笑說:“王妃果然聰明。”然後又說道:“太上皇剛登基時每年鹽科收入約有四百萬兩白銀,其中隻江南便占了兩百萬兩。但是如今人口比往年有所增長,雖然不多,但是鹽的使用量必然不會大幅減少,但鹽稅收入卻比往年少了將近一半。”

明哲將書放下,又倒了杯茶喝,接著說道:“林姑父在揚州也快連任三年了,他仔細查了賬目,並未發現問題,鹽商上報所售官鹽數目與所繳稅款基本一致,也不好輕舉妄動,便隻好繼續暗中從彆處調查。不想卻發現有人官商勾結,販賣私鹽,且數目不小。”然後看了看黛玉又笑說道:“玉兒不妨猜猜,是誰人所為?”

“若能行此事多年未被發現,且此前賬目也沒出現任何問題,那隻有身在其職的人了,在姑父之前的巡鹽禦史乃是甄家的甄應嘉。難道是他所為?“

“正是他,他任巡演禦史期間便在籌謀此事,販賣私鹽自然不會入賬,賬目又何來問題?姑父繼任後雖察覺數目急劇減少,但卻並無證據,他早先便將此事上書給了皇兄,皇兄聽聞後便讓他悄悄追查,順便再探探甄家的其他罪證,如今已取得了許多證據,不消幾日,我們便會有行動了。”

黛玉聽後,遲疑道:“皇兄會在此時動甄家嗎?會不會打草驚蛇,又讓太上皇不滿。”

明哲點頭道:“雖然此時不便動甄家,但鹽稅的事情確實不能再拖了,況且除了甄家也還有些其他官員參與其中,便是暫時留著甄家,也可以除了他們幾個臂膀。而且,玉兒可知還有誰家參與其中?”

“甄家的根基在金陵,而在金陵除了他家,也便隻有賈史王薛四家了。隻是賈家的人雖然......多有不堪,但這麼多年也隻剩下老家人在這裡,恐怕也鬨不出什麼來。”黛玉這麼想著,忽然想到一年多前,王熙鳳的父親王子忠曾自請調離京城,便問道:“難不成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