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宗的劍修,窮,很窮,金丹期以上用得起上品靈器的都少。
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大多還都在用下品法器,甚至能用得起中品法器的,都屬於款爺了。
畢竟有靈石,他們都耗費在自己的劍上,對於其他身外之物,有沒有真得看氣運。
甚至,對天劍宗弟子來說,若穿戴太好,反會被人當成冤大頭。
若實力不夠,下到擺攤的小弟子小商販,上至滿宗門亂竄的太上長老們,都可能主動或者被動碰個瓷,訛你一番。
喬俏合理懷疑,先前被原師兄訛十個靈石,就是因為她頭上帶著顧正卿送的上品防護法器玉簪。
金硯尋送她的法衣雖是黑色,卻跟他擺在矮幾上的茶具一般,黑得五彩斑斕,還是上品靈器,那屬於不碰瓷都會心痛的程度。
喬俏玉簪都摘了,更不可能穿極品法衣,她又不傻。
金硯尋眼中凶光一轉,有些不滿,天劍宗哪兒有那麼不長眼的,敢搶他的翎羽!
可他也不好意思說那衣裳是他翎羽煉化,他將茶壺放下,“喬師妹幫我做一件事,我告訴師妹哪裡有無根泉和妄生花,如何?”
喬俏衝動倏然消退,她試探著問,“金師兄想讓我做什麼?”
金硯尋見她如自己所想,鑽進坑裡,俊美的臉上露出個好看到讓顏狗看了會尖叫的笑來。
但喬俏隻從他的笑容裡看到了危險,心快要從嗓子眼挑出來,人一下子冷靜下來。
她有些宅女有的小毛病,懶,對不勞而獲或者少勞多獲很感興趣,但她更怕死。
喬俏立刻站起身,“啊,我突然想起……”
“幫我種靈田吧,就在宗門內。”金硯尋打斷她的話,笑容依舊好看的晃眼,“先前替我照看靈田的弟子閉關去了,我身為掌門弟子,忙得很,沒時間照顧靈田裡的寶貝,它們對我還挺重要的。”
喬俏心想,就憑金硯尋跟她偶遇的次數,還真沒看出來他很忙。
但要隻是種靈田,就能得到無根泉和妄生花的線索的話……不行,不能動搖!
她咬咬牙,繼續轉身,“我沒種過靈田,要不——”
金硯尋眼神一閃,低頭給自己倒茶,“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我見過一處無主的無根泉,采了些妄生花,正好用不上……”
喬俏猛地轉回身來,大氣凜然,“瞧金師兄說的這是什麼話,師妹是那種圖您報酬的人嗎?我身為天劍宗的弟子,理當為金師兄做點事情!”
她頓了下,露出自己最真誠的笑容,“報酬不著急,過後我去找您拿就行。”
金硯尋:“……”
他憋著笑遞出一個令牌,“就在靈藥峰後麵,那一片靈田的最深處,令牌會顯示路線,正好今天還沒澆水。”
喬俏接過令牌,轉身就跑,“我這就去,金師兄您先忙。”
等喬俏跑掉以後,金硯尋才噗嗤笑出聲來,得意地晃著腦袋,給照顧靈田的管事發了個傳音符過去。
隻要喬俏穿了他的法衣,熟悉他的氣息不再怕他,以後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許是想到什麼美好前景,金硯尋神識一動,既然四下都沒人……
原地端坐如謫仙的他,突然跟沒了骨頭一樣,趴在矮幾上蹭了蹭,打了個滾,又順著幻力波動蹭了好幾下。
因為他蹭得起勁,身上突然憑空掉下幾根金色翎羽,金硯尋順手收起,掏出個暗金色的果子。
他還沒來得及啃,天空就炸起一聲巨喝——
“小兔崽子!你又來偷我的幻力蹭毛!”
金硯尋舒服在軟塌上打了個滾,迅速張開暗金色靈力,擋住對方甩過來的一條雪白絨毛鞭子,揮揮手將所有東西收起,整個人就不見了蹤影。
剛從外頭溜達完回來的藏書閣管事,看了眼自己可憐巴巴歪在一旁的搖椅,感受到亭子裡稀薄許多的幻力,氣得衝著天空大喊——
“鳥崽子,彆讓我逮到你!!”
他這聲,隻驚起藏書閣後山飛鳥無數,其他毛都沒驚動一根。
喬俏也沒聽到,她已經從後山禦劍,飛快到達了靈藥峰後麵的靈田,跟靈田處的築基管事登記過後,就要往裡走。
管事是個年紀輕輕卻長著山羊胡的男修,看起來氣質非常溫和,得知喬俏的目的,神色有些遲疑,“這位師妹,你……真要去替金師兄照顧靈田?”
喬俏笑著點頭,“師兄是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管事沉默片刻,下意識捋著胡子,語氣吞吞吐吐,“那……師妹若是有防護法器,提前取出來,但記得彆傷了靈田裡的靈植,它們比較嬌氣。”
喬俏滿頭霧水:?
她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再問,那管事卻說不出什麼來了。
喬俏比在藏書閣時冷靜許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才為何會那麼衝動,答應金硯尋的要求。
金硯尋可是能將人製作成傀儡的猛人,他的寶貝,肯定也不是什麼善茬。
可已經答應了,就跟來都來了一個道理,她咬咬牙,無根泉和妄生花既然有了消息,衝了!
她跟著令牌指使,到達靈田,還沒用令牌打開禁製之前,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還是取出金硯尋送的法衣,穿在外頭。
小心駛得萬年船,喬俏惦記好處,但她更怕死,不會因為穿沒了一點腦子,就開始莽。
她甚至還取出了顧正卿和陸煒送的防身法器,舉在身前,跟要去炸碉堡一樣,小心翼翼打開了靈田的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