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帶著一點乞求:
“慕雲,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話,隻要你說,我都相信。
我盯著對麵的男人,淩亂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粉色的唇是濕潤的,泛著讓我心寒的光,敞開的衣襟下,胸膛白皙,春光一片。
那是曾為我綻放的風姿,我曾在上攻城略地,印下過屬於我的印記。
而眼前,這風姿,儘為她人妖嬈。
那已不是我的屬地。
或者,從不是我的屬地。
隻因,他的主人從未將我放在眼裡。
多麼諷刺。
我的堅持娶你,在你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說什麼想去戲翠苑當教導師,現在想來,你不過是為自己多準備一條路。倘若還能在這笑逸樓得點寵,倘若是這三王女還會來找你,你便可以立刻轉身離去,連猶豫也不曾,所以,不願也不能嫁我,是不是?是不是?
“劉媽媽,大晚上的壞人好事,你可真不識趣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三王女擁慕雲入懷,眼睜睜地看他窩在她懷裡溫順不語,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裂,刺傷了我從不堅強的心脈。
我真佩服自己還可以從容的站起,還可以笑著說:“打擾了三王女,民女有罪。”
我有罪。
罪在不該被那一日的曖昧距離蠱惑。
罪在不該帶這個叫慕雲的男人回去。
罪在不該同他肌膚相親。
罪在不該想娶他。
罪在不該不死心。
罪在不該來這裡。
你看,我有這麼多的罪,所以,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都無所謂。
“算了,算了,本王女今天心情好,不想計較這些事情。”三王女摟著慕雲,對徵芫笑語:“慕雲公子已經答應隨本王女回府了,徵芫爹爹你怎麼說呀?”
徵芫作揖:“是他的福氣,我立刻去準備。”
“不用準備了,慕雲現在就跟我走吧。備轎。”
說完一把抱起慕雲,而慕雲乖順地躺在她懷裡。
那三王女顯然比我高許多,雖然也很瘦,卻是很有力,再看那容顏,眉如刀裁,鬢若墨畫,鳳眸犀利,鼻梁挺直,臉上雖然殘留些許春情,卻還是英氣逼人,我於這極度傷心的時刻,竟然冒出一絲羨慕。
比較無處不在啊。
我突然出聲:“三王女。”
“什麼?”她抱著慕雲站在我對麵,笑著問。
“你的紅肚兜,它,露出來了。”
她的笑臉一下子裂成一條一條的,小樣的,彪悍的姐不信雷不死你!
一雙蔥白的手壓上她的前襟,我和她同時低頭,慕雲乖巧地給她理衣服。
我蔫了,有什麼意思呢,在口頭上占便宜不正是表明心裡沒底麼。
我這樣,真像個小醜!
我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慕雲,看他神情專注地為彆人理衣服。
你永遠不會知道。
我喜歡你,帶一點恨。
我想娶你,與責任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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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這是我看完這月的賬目後發出的感慨。
不知不覺已經入冬了,我來到這個地方也有三個多月了。
戲翠苑還是經常上演不同的戲本子,在這傾浣河畔漸漸聲名鵲起,我能想出的戲不過那幾出經典,好在秦翎的戲本子也很受歡迎。好名聲打了出來,一時之間財源滾滾。但我所想的並不是僅止於此。
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點點。
三王女回京了,慕雲也跟去了。
走了好,我還真怕我衝動之下再闖了三王女的府邸,那就不是闖了笑逸樓那麼簡單了,就算王女心情好,也不會容忍我拐帶她的侍君的。
其實吧,喜歡這種事,向來都是自己的事,於人何乾呢?!
不過是我喜歡過一個不喜歡我的人,有什麼大不了。
死纏爛打向來不是我的風格。
慕雲的離開倒是把大胡子師父著實高興了一番,那精心打理多日的胡子也日漸恢複成了邋遢樣。
祁予瓊沒說什麼,仍舊在我可以容忍的範圍內搞她的行俠仗義,然後鍥而不舍的拒絕著徵芫。
其他一切正常,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話多的繼續話多,小白的接著小白。
如此,正常。
我放下賬本,真是看不進去,淨想些亂七八糟的。
推開窗戶,才發現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了雪,地上已鋪了一層厚厚的雪。
這麼有氣氛,應該找點有意義的事情來做做,比如,堆雪人。
我找了把掃帚,走進雪地,掃出塊地方,先用少少的雪捏了個模型,用炭筆給它畫了眉眼,用胭脂給它畫了嘴,白乎乎的胖身子,抿著嘴笑眯眯的摸樣真是討人喜歡。
我把它放在雪地裡,蹲下來四處扒拉雪,兩隻手凍得紅彤彤的,弄來的雪卻不多。
怎麼辦呢?我苦惱的蹲在雪地裡,哎,還想堆個大大的雪人,叫苑裡的人都來看呢。
“在乾什麼?”
我抬起頭,祁予瓊抱著手臂站在門口。
我賊賊一笑。
“予瓊啊,來堆雪人吧。”
“小孩子才玩這個。”她靠在門邊不過來。
“來來來,看,很可愛的哦。”我獻寶似的把小雪人捧給她看。
“還可以。”話是這麼說,眼裡卻閃過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