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盛典 醒來,卻是多日之後,不是在……(2 / 2)

火魂劍 盛葵 8260 字 10個月前

“既然你如此的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無情了。”

“要動手就快點吧!何必廢話!”

不料周可風竟道:“這是武林正道與這妖女的恩怨,本與你無關的。我對你的師父金大俠又是極其欽佩的。所以,我不想與你短兵相見。”

“哦?”林昭旬眼中有些蔑意,諷道:“我還以為您要替我師父‘清理門戶’呢?”

“不過,有一人倒是要與這妖女算賬。”周可風向人群叫道:“龍公子,出來吧!”

隻見人群裡走出一個麵若冠玉,手執長劍的氣宇非凡的公子。此人正是龍兆輝。

林昭旬心中大驚,低頭見蕭箏早已緊閉雙眼,眉目緊蹙。她知道了。

眾人俱驚,如此優秀的一個人藏在他們中多時竟無人知曉。而且,這人不正是刺殺九王爺被重金通緝的逃犯嗎?

周可風笑向眾人道:“大家稍安勿躁,這位龍兆輝龍公子並非殺死九王爺的真凶。”

眾人議論紛紛,不知其故。

周可風接道:“龍公子是華都名門龍威鏢局的總鏢頭。兩年前,龍公子被人陷害,這妖女出手相救。從此,便要挾龍公子替她處處作惡。龍公子一身正氣,又怎肯與這妖女為伍。但是,為了鏟除這個妖女,龍公子犧牲小我,忍辱負重,在這妖女身邊待了兩年。這次之所以能夠抓獲這妖女最大的功臣還是龍公子啊!”

眾人本無主腦,雖然周可風的話語裡漏洞甚多,他們還是深信不疑。

周可風道:“龍公子,這妖女就交由你處置吧!”

龍兆輝走向前,拔劍道:“林大俠,你還是讓開吧!讓我與這妖女一戰。”

林昭旬眉頭緊皺,道:“龍兆輝,做人不可太無情。”

“無情?我被這妖女折磨了整整兩年,我做夢也會夢到她那可怖的神情。她就像陰靈一樣無時無刻不纏著我。是我無情嗎?”

“你——”林昭旬看了看懷裡的蕭箏,依舊緊閉雙眼,隻是那表情,痛不欲生。

“她!”龍兆輝指著蕭箏道:“為了將我捆在身邊,居然讓你阻止我報仇。難道她這樣做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林昭旬大驚。他明白了,原來那夜他與蕭箏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怪不得••••••

“好吧,不論你怎樣說,總是有你的理由的。但是,她真的是愛你才那樣做的。”

“愛我?她愛的是那個叫秦棋的男人!”話未落音,雪邪劍已然向蕭箏刺來。

白光閃過,照亮蕭箏憔悴失色的麵容。林昭旬將蕭箏的雙臂環在自己的脖子上,右腳踢起,將雪邪的劍鋒偏轉。

隨即右手一招追風掌向龍兆輝拍去。可林昭旬懷抱蕭箏又不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因而處處隻顧護她,卻無心進攻。即便是金不爭自創三絕之一的追風掌也不能重傷龍兆輝。

龍兆輝早不是那個單純無知的少年了。他時時不忘自己的家仇,更是沒忘自己的抱負。從答應蕭箏的那刻起,他便開始看清這個世道。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相信的,更沒有什麼人是能夠依靠的,想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有靠自己,即便是——不擇手段。

因為,這世道根本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

他很會做交易。九王爺的鏢,是他的第一樁交易,亦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虧本的交易。自此之後,他便如一個精明的商人,做每一樁交易前,便會精心算計。他答應蕭箏要陪伴她一生一世的時候,他就知道,蕭箏的一生一世不會長久。在遇到周可風的時候,他知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雖然令人鄙夷,卻的的確確可以幫他除去蕭箏,並且重塑他在江湖中早已狼藉的名聲。

和彆人過招時,他亦是先行算計,到底如何才能以最少的內力消耗將對手斃命。

隻是,這一次,他的對手太強了。他隻得從彆處入手。

龍兆輝將雪邪劍射向蕭箏,劍過之處,風聲蕭殺。林昭旬右手使出玄陰指將雪邪扣住,卻發現不對勁,那劍根本沒用到三分力道,而他卻幾乎用儘右臂之力去對付這柄劍。他側目,龍兆輝已然在他身邊,正向蕭箏使出司徒家的風鳴掌法。

龍兆輝麵露喜色,卻沒料到蕭箏在這時竟然攻破穴道,趁他不備一個火鷹爪將他還未來得及發出的掌攻破。

“你——”林昭旬連忙扶住她。她剛剛那一掌在平時不算什麼,可今日,她是身受重傷之人,再加上自攻全身穴道亦用了很大的氣力,落地之時,竟然踉踉蹌蹌。

“你們要以多欺少嗎?”周可風在一旁急了,卻不自己出手,反而對自己的徒兒道:“雲崇,去助龍公子一臂之力。”

“是,師父。”那個名為雲崇的年輕後生是周可風的得意門生,亦是使劍好手,不過所用之劍次了些,隻是一把尋常的上等青銅劍。

靜光師太向來寡言,在武林中卻是極受敬仰之人物。她對周可風此番行為亦有些不恥,麵露鄙色。

周可風湊近了些,向靜光師太諂笑道:“您看,這林昭旬和蕭箏雖是高手,但畢竟是後生。我這糟老頭子要是現在上了豈不讓江湖中人笑話,說我以大欺小嗎?”

靜光師太並不理他,隻是靜立觀戰。

蕭箏既已破了穴道,龍兆輝便無機可乘,隻得與林昭旬硬拚。

而雲崇對付氣力不支的蕭箏亦是難以取勝。

火魂出鞘,在場之人無不驚恐。幾年未見,蕭箏竟似與那火魂劍合為一體了。即便是在今日體力已虛耗殆儘,她還是能輕鬆自如地揮劍,威力駭人。

雲崇在青城派是高手,年輕氣盛,向來自負。可這日見了蕭箏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苦練十幾年竟還不如這個負傷累累的女子。隻那一劍,雲崇便敗下陣來。

“妖女,接我一劍!”一個女子嬌喝,從人群中躍出。一個漂亮的雲濤三翻穩穩地落在蕭箏麵前。

這輕功在小輩中著實可以,但在蕭箏麵前,還是不足言的。

肖瑾兒?

眾人頓時大驚。肖瑾兒乃靜光師太的寵徒,雖在江湖中小有名氣,但這番竟冒冒然挑戰蕭箏,實在是不明智。就連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靜光師太亦是大驚。

可誰知向來精明過人的肖瑾兒此番莽撞卻是因為一個人——雲崇

他們二人早已傾心相許,雲崇在肖瑾兒心中更是形象高大的偶像。今日雲崇蕭箏一劍擊敗,肖瑾兒是絕不容許的。明知是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碰,肖瑾兒還是憋不下那口氣衝了上去。

肖瑾兒的劍法是靜光師太親傳的清風劍法,再加上峨眉冠絕天下的輕功,招式飄渺若舞,而那肖瑾兒身段妖嬈,腰肢曼妙,舞起那劍法更是優美,恰似那峨眉山間搖曳的竹枝。在場眾人無不為之驚歎。

不料,蕭箏全然沒有看她舞劍,隻是杵劍閉目默默地調整氣息,療養內傷。肖瑾兒畢竟年少,毫無經驗,隻當自己有機可趁,便從蕭箏身後一劍刺去。

那把淡青色的劍離她不到一寸遠時,火魂劍的劍尖卻直抵青色劍尖。肖瑾兒大驚失色,全無片刻前的得意,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一道紅光從自己的劍中直直地剖去。那把淡青色的劍不僅未傷她毫厘,反讓火魂劍毀了身體,最後隻剩一個劍柄,一攤淡青色的融水,一寸一寸滲進泥土裡。那些青色,竟比任何的血色還要觸目驚心。

肖瑾兒早已被這劍法震懾。蕭箏雖未傷她一分一毫,但是她深知自己已輸了,隻得識相地躲去一邊。

龍兆輝和林昭旬那邊依舊毫無結果。或者是,早有結果,隻不過不是秦棋要的那個結果。

林昭旬不敢傷他,所以,招招隻用四分力。也不進攻,隻是防守。好幾次,他都能致龍兆輝於死地。隻是,他收手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他殺不得。要殺,也隻有她可以。

而龍兆輝也漸漸看清了林昭旬的用意,卻隻是利用林昭旬每一次的鬆手來進一步進攻。每一次,都是毫不留情。可他又怎知,眼前的這個人,不僅擁有著金不爭二十多年的細心調教,還身負金不爭畢生的內力。即便是站在自己麵前毫不還手,他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泰安飛刀門和崆峒派是這次降魔大典的另兩大主力。可是,他們卻也隻是來湊個熱鬨,斷然不知會鬨出這番事來。

剛才青城和峨眉也算是出了兩個代表,這次怎麼著也輪到他們了。周可風在一旁也是不停地提醒暗示,兩位掌門亦是無動於衷,隻當沒聽見。

靜光師太見愛徒被傷不算,連本派世代相傳的聖物——流碧寶劍亦被這妖女毀得連骨頭都不剩,心中甚是惱怒。隻見靜光師太拄著她形影不離的檀木龍頭杖上前道:“妖女,老身今日即便是拚了老命也要與你一戰。你先出招吧!”

蕭箏還是在調息療傷,今日這三招早已快耗儘她剩餘不多的體力。現在,靜光這老尼自己親自上前又何來氣力對抗?

這薑還是老的辣。先把自己徒弟送上來墊底,等敵手無力還擊之時再自己上來當英雄。哼!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蕭箏心下蔑道。

“好——,我先出招。”蕭箏強逼出來的這句話已輕若遊絲,根本沒有人可以聽到。隻見一襲紅衣飄起,隨之而來的是若火龍般洶湧而來的軀體,靜光的龍頭杖還未來得及伸出,便已被火魂劍舔舐著身體。火魂劍不停地在主人的指揮下轉動,絞碎了那個老尼的心臟,眾人看到的隻是那個老尼胸口的窟窿和臨近死亡那一刹那臉上驚恐可怖的神情。原來,即便是最從容淡定的出家人,死在火魂劍下的神情亦不會安寧。

周圍的氣氛死一般的凝重。唯一的聲響便是林昭旬和龍兆輝的打鬥聲。

林昭旬畢竟對靜光師太還是有些尊重的,心中不免生出幾絲淒涼。可龍兆輝卻依舊想著怎麼從林昭旬的招式中找出破解之法。

而那一劍確確實實讓蕭箏垮了。她癱軟在地上,不得起身。

眾人見狀,紛紛摸索著靠近她,想抓她立功。

石子扔去,她沒反應。長劍刺臉,她亦沒有反應。

眾人心喜,愈上前之時。忽然,麵前憑空多了個青色屏障。再見時,蕭箏已然被林昭旬帶走。

追上去的,隻有一個人。

蕭箏在林昭旬的懷裡如死去一般。林昭旬顧不得其他,便直接在野外給她運氣療傷。

片刻後,細碎的腳步聲傳到林昭旬耳中。那不是野兔野貓的腳步聲,因為它是那樣地有規律有節奏,還有故意不讓彆人聽見的企圖。

“你不要再追了,你不是我的對手的。”林昭旬淡然道。

“是嗎?”龍兆輝嘴角竟有一絲微笑:“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打架,靠的不僅僅是武功嗎?”

“那又如何?”林昭旬專注於給蕭箏運功療傷,卻發現她全身真氣越運越亂。

“喝了魚目湯的人不知道還能活幾日哦?”龍兆輝眼裡儘是狡黠的笑。

魚目湯?

林昭旬大驚。

這不是傳說中才有的毒物嗎?傳說這魚目湯是用深海裡一種名為“千秋”的魚的眼睛熬製而成。它雖不似斷腸草鶴頂紅的毒性那般來得迅猛,卻是讓人死得最為漫長和痛苦的。傳說,中此毒之人皆是因忍受不住痛苦而自殺死去。

這時,蕭箏迷迷糊糊地叫著疼,雖然氣若遊絲,但那的確是她用僅剩的力量發出的呼喊。

“你們為何要這樣做?”林昭旬看著蕭箏臉上的掙紮,第一次,竟是那麼地凶悍。

“為何?”龍兆輝大笑:“林大俠你還真是天真。你不知道,對敵人,要趕儘殺絕的嗎?”

“你——”

“今日,若能在眾人麵前殺了她,大家都有麵子,而她,也不必忍受這無涯的苦楚。豈不是兩全其美?”龍兆輝盯著林昭旬咬牙道:“都怪你,你這個自作聰明的家夥。要不是你,她便不會有這些痛苦。”

“不,我不會讓她受苦的。”林昭旬瘋了一般大叫。

“哈哈哈——”龍兆輝看著林昭旬的瘋狂,蕭箏的痛楚,他竟大笑了起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那笑容是從何而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啊——”一聲淒厲如夜鶯絕唱的叫聲徹徹底底地打斷了片刻前那如狂風般肆虐山野的笑聲。

笑到了儘頭總是會哭的。

可是,龍兆輝沒有哭,因為,他早已不知道眼淚的存在了。他想做的隻是回頭,看一看殺他的人的臉。就算是厲鬼,也是會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