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北星忽然把小夜燈送到他眼睛麵前,“溫升。”他盯著他的眼睛,光很暗,模糊的是自己的影子。
“?”
北星:“在廁所裡說明天一起去吃早餐?”
溫升眸光一動,又沉下去。“那……”
“噓。”北星卻扯住他腰間的衣料,手指很用力,怕他在此刻抗拒。本意隻是一個淺淺的觸碰,過完這曖昧的兩秒,北星猶豫地想退開。
可能真的情緒不正常,溫升思索一秒,抬手貼住他的後頸。
微微偏頭,小心翼翼地再次上前。嘴角屬於他的餘溫還未褪去,更加熾熱的相互試|探襲來。
小夜燈無意之中摔落在地。
滅了。在黑暗裡,他們第一次給予對方這樣的信任。
一牆之隔之外,是熟睡的另外八個人。
狹小的空間內,他們也仿佛沉|溺在了一場虛無的夢裡。
窗外的雨悄然且溫柔地到來。
次日暴雨。
北星翻出備用傘,被其他隻能淋雨走的兄弟們看見了,紛紛說“北星好厲害”。
北星:厲害?還不是要被欺負。
他嗤笑一聲,把傘先撐開放在宿舍走廊外麵,然後回頭看正在換鞋的人:“不穿拖鞋嗎?我也是穿拖鞋的。”
潘鶴:“人家怎麼可能跟你一樣穿那玩意去……”他很快閉嘴,因為溫升聽見後,隻停頓一秒,然後伸手把拖鞋提出來。
“再見!沒傘的兄弟們。”
臨走前,北星還欠欠兒地留了一句。
走在大雨裡,除了身邊的人,其他人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因此北星說話很隨意:“昨天我們是不是算吵架?”
說起“昨天”這詞,溫升就臉皮微燙,“算嗎?”
“像。”他揉著後頸,“昨天晚上你喝酒了?”
溫升低頭認真看路,選擇性耳聾。
食堂的早餐算豐富,有南方人習慣吃的,也有北方人習慣吃的。高三去時,人已寥寥無幾。
挑個乾淨桌子坐下,北星吸著豆漿,太甜,他不禁蹙一下眉。一隻手把他的雞蛋拿走,溫升剝殼很快,把白滾滾的雞蛋還過來。
北星一口解決。“我想吃鴨蛋。”
“……”溫升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在北星並不需要他回答。
“我上次在學校西邊圍牆那兒,看見頂上吊了隻忒大的南瓜。”他咧嘴一笑,“要不有時間把它弄下來?”
“不好吧?可能是彆人種的。”
“還是算了,萬一那玩意砸下來 ,危險。”他兩三口吃完剩下的麵,繼而盯著溫升吃紅糖饅頭,心說這男的好墨跡。
饅頭太乾,北星隨便把自己的豆漿推過去,“喏。”
溫升眼睛微垂,神情似乎是在思索。“不了,馬上吃完。”
北星:“怎麼的?現在嫌棄老子了是吧?”
“……”
溫升在他的凝視下,緩慢地抓過豆漿,很自然地喝完剩下的半杯。然後瞄一下對方,北星啞然。
早讀打鈴的時候邵賀才衝回教室,經過北星身邊時,放下一罐碳酸飲料。
“喲今天這麼……”乍一看好像是雪碧,仔細看會發現這玩意叫“雷碧”。北星無語地往後瞥一眼。
他沒喝,放一邊等下課分享給兄弟們。
一下課,他立馬蹦到溫升那去,把雷碧懟他眼前:“你看看。”
“什麼?”溫升不解。
“雷碧。”
溫升沉默一秒,露出一絲乾淨的笑容。“嗯。”
邵賀手裡也拿著一罐,躥過來,笑得忘乎所以。“我在一個小店兒買的,沒仔細看,誰知道讓我買到了‘雷碧’……”
北星打開嗅一下,感覺沒什麼不同?然後毫不猶豫遞給邵賀:“你喝,看一下怎麼樣。”
“……”他心說你真的是好兄弟。他接過,吞咽一下口水,猛灌一大口,閉著眼睛回味片刻,“好像真沒啥不一樣的啊。”
北星“哦”一聲,“那你喝完吧,我就不跟你搶了。”
邵賀拿上雷碧滾回座位。北星朝窗戶外望幾眼,忽的低頭問溫升:“你生日是不是馬上到了?”
如果沒記錯,應該還有一個多月。
“嗯。”他折好桌上的卷子,“你要送禮物?”
“……”北星嚷嚷,“老子看上去像是會送生日禮物的人嗎?頂多……去你家陪陪你。”
溫升了然,“好。”
“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到星期天。”北星聽上去有些遺憾,“要不然隻能在宿舍或教室裡過了。”
說起這個北星就收不住話匣子,壓低聲音才說:“高一的時候,邵賀的生日也是在教室裡過的。一個三層蛋糕,一共三十個人來蹭,他就臉上被抹了點,屁都沒吃到一個。真他媽笑死我了,但是在學校過生日非常熱鬨,一點都不用拘束……”
溫升微微睜大眼睛,“這樣啊。”
那還是星期天吧,就跟北星和爺爺一塊兒過算了。
他往常很少過生日,在Y市上學時,父母忙公司事業,他哥忙工作和關心召哥,一般隻是送禮物,很少不吃蛋糕或唱生日歌。
可能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就是初二下學期吧,也是在學校裡過的。朋友訂的蛋糕,那次很開心。溫升頭一次發覺自己不討厭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