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已經垮臉。
徐溢誇張地“啊”一聲,踉踉蹌蹌地跑了,怕北星一巴掌拍死她。
還要去瞅瞅新郎,北星決定不跟瘋丫頭計較,隨手抓一把開心果就要拉門。
手沒摸到門把,門突然朝他撞過來,北星退後,原來是溫升要進來。
北星一瞬間就覺得開心果已經不開心。他盯著自己的胸前的紐扣,與他擦身將過時,近在咫尺的人忽然低頭,嘴唇離北星的鼻尖隻有幾厘米。
兩個人的氣息在短暫的幾秒中交融纏繞,一陣恍然的北星猛地鑽出去,剛才溫升的手好像碰到了他的。
溫升在身後輕聲說:“等一下,你的花落了。”
北星氣得臉紅,在地上跺一腳後返回,劈手奪過他握著的花。“哦。”自己好像總是說“哦”,北星想著,腳步越來越快,煩死了。
北星以前是討厭彆人回“哦”的,太敷衍冷淡。
七點左右,酒桌上。徐溢特意把北星他們安排在一塊,正好也算同學聚會。
“來,北星,喝一杯。”
狐建寧滿麵春風,仿佛是他結婚一般快樂,忘了當年他跟北星可是死對頭,舉杯向前,目光移至四個座位之遙的北星。
北星笑了笑,直接讓服務員扛過一箱白酒,開了一瓶便舉過去:“來。”
“……”狐某神色一凝,放下手裡的杯子,也換成一整瓶。
兩個人都在假笑,在熱鬨中把自己灌醉。北星失神片刻,遙望幾米之外,手臂忽然被人拍一下,回頭看卻是笑著的狐建寧,北星有些厭惡地想踢開他。
“北星,你臉上好差,要麼彆喝了吧?”
北星推開他的手,“乾嘛?”
“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他極有耐心地彎下身子,很紳士地扶住他的肩。
想起徐溢跟他說的悄悄話,北星徒然起身,目光淩厲,“滾。”
狐建寧臉皮那麼厚,自然不怕這“滾”字,何況現在的北星哪有力氣。而且附近桌上趴著的基本都是醉鬼,狐建寧像好兄弟一樣攬過北星,帶著人離席。
迷蒙的邵賀聽見椅子“刺啦”的聲音,從臂彎裡抬頭,發現他兄弟北星被傻逼拐跑,焦急地跌跌撞撞向遠處的溫升衝去。
北星在柔軟的床上趴了一會兒,困難地想找手機。手機放在西裝口袋裡,而西裝被扔到床的另一邊。
好不容易翻出手機,酒精刺激大腦,房間冷氣和身體熱意使他在清醒和迷|離之間徘徊,北星撥出了溫升電話。
傻逼狐建寧應該是把他扛到了酒店的一個房間裡,期間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不過北星剛才被扔上床時順便揮了他一拳。
進房時他瞅過一眼,記住了房間門牌號,“溫、升……1060號……你……”他沒說完,因為手機滑下去,掉在床下。
他正要去撿,衛生間的門打開,狐某臉上掛著笑,雖然挺英俊,不過因為一種不好的預感,北星覺得他笑得真特麼猥|瑣。狐某正在解襯衫紐扣。
“北星,你還記得我嗎?”
狐某脫下襯衫,開始靠近他。
“我一直看你不爽,從高一就和你對著乾。你肯定瞧不起我,對嗎?”
北星握緊拳頭,背後涼颼颼。臥槽,不會吧?看這傻逼的架勢,不會是要動手吧?
狐某把他摁在床上,動作粗暴地褪下他的襯衫,眼神凶狠,就算燈光是溫柔的,卻更襯他的瘋狂。北星罵一句,膝蓋用力頂他肚子,雙手被緊緊鉗著,他頭一次對狐建寧產生一種恐懼感。
就在這時,房門“哐”地一下被砸開,地板都似乎在震,牆都被砸凹。
“狐建寧!”
“北!”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隨後北星感覺身上一鬆,是傻逼被人掀下去了。
邵賀把狐建寧拖到門口,踹一腳解氣後繼續把人帶走。
北星依舊躺在那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剛才的鬨劇仿佛沒有發生過。過了很久,稍微清醒一些後他才抬起上身,從旁邊撈過襯衫。
“嘖……”套上去後,係紐扣時他發覺自己手指在抖,而且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縫兒。
“我來。”低啞的聲音響起,他反應過來溫升還在,應該都看見了吧?溫升單膝跪在他麵前,冷白皮膚的手指為他係紐扣。
神情摻雜著憤怒和無奈。
手指關節輕輕擦過北星的小腹,最後一顆紐扣,北星倏然勾頭,死死掐住溫升的手腕,兩個人一高一低地對視。
“為什麼?”北星看著他的嘴唇低聲問,像是在問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溫升撫著對方的大拇指,摩挲片刻,“因為欲望。”
北星疑惑:“欲望?”
“褲子穿好。”溫升避開他的眼神,“你的褲子差點也被扒了。”
而北星驟然傾身,將手放在了他的頭上,質感是真實的,北星順口說:“扒光了再抽。”
“他?不行。”揪著溫升的頭發的某人繼續口無遮攔道,“他根本打不過我,能打得過我的就那個溫升。嘿嘿,我還跟邵賀說、說要把溫升扒光了再抽,他不信!”
溫升歎氣,知道他這是醉得糊塗了。
“我帶你回去吧。”
北星眼珠一轉,突然抬腿就是一腳:“去你的,也想開房是吧?學狐建寧,學那傻逼?”
溫升躲開:“不是。”
“不用!我自己、回去。”他搖搖晃晃地抓過西裝外套,鞋也沒穿就斜著往門口走,差不多撞牆上時又猛地回頭,然後很難得地還記得可憐的手機。彎腰撿時,一不留神又摔在了地上。
溫升蹲下去察看時,人已經沒動靜了。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連抱帶拽地將人送上車後座,溫升被折騰得一身汗。他沒喝酒,就是防止北星爛醉,現在看來這個決定還是很睿智。
關門時一隻手忽然露出來,差點卡著,溫升把北星亂動的手放進去,那隻手一下子揮開他。
“我不跟你一起。”車內的人很直白地說。
溫升扶著車門,彎腰看他:“那你怎麼回呢?”
“走路,或者是讓彆人送,爬回去也行。”
這話一點都不客氣,甚至有些傷人。溫升很包容,像是在哄他:“不方便的,我送你回你家。你現在要是想睡覺就睡吧,到了我會叫你的。”
北星態度強硬,即使醉了也氣勢十足,抿著唇:“不,我的事情你少管。”
溫升隻好用另一招兒:“給我個麵子好嗎?我真的不想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