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叮鈴叮鈴地砸在窗台。

……

北星做著夢。一條寬廣大河，浪花奔騰，仿佛無休無止，朝遠方大海淌去。

忽然一座高樓降落在他麵前，他被捆綁在河邊的木樁上，龐然大物轟然，激起的塵土飛揚，河水變混濁。

高樓開口說：“北星，奧特曼不會再來了。”

北星：“……”

“去你的奧特曼。”他看著那高樓越來越近，忍不住爆粗口，還奧特曼呢，怎麼沒怪獸啊？

高樓倏然哐啷地倒塌下去，廢墟如散花般，卻了無生機地下墜，快將他湮沒，而北星無法逃脫。就在他感受到呼吸被扼住，疼痛感漸漸襲來時，外界的聲音忽然入耳。

“什麼奧特曼？”

北星翻身而起，滿頭大汗，平靜下來後才轉頭看溫升，尷尬地回答他：“沒有奧特曼。”

溫升看他這一臉疲倦驚疑，手上還握著鍋鏟，想抱他。“起床吧，去洗個澡，吃完早飯我們去幺蛾子山。”

北星還在想剛才夢裡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是不是最近壓力山大，才做這種奇怪的夢？被溫升一摟，他才回神，抹了抹額頭，歎著氣無奈地笑。

“哎這才幾點啊，你又起這麼早，真不至於啊。”北星撈過手機一看，七點半，平時這會兒他還在睡呢。

去幺蛾子山時，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龐老頭。老頭很焦慮，便拉住要走的北星。

北星沒正形地開玩笑：“您焦慮啥啊，擔心他們三缺一不叫你呐？”

老頭背著手歎氣，來回踱步，瞅一眼不遠處的溫升，悄聲問北星：“你認識我大鵬的女朋友不？”

“……認識啊，怎麼了？”北星也往溫升那兒看。

“那姑娘咋樣你覺得？”

北星：“我不知道啊，感覺不壞吧。”

“她怎麼肥……大鵬了？還是她罵你了？”他心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難道是她做什麼事兒了？

老頭皺眉思索良久：“不是，是我看見大鵬被她打了。”

“……”

告彆了焦慮的龐老頭，他們加快速度去幺蛾子山，然而到了山腳，卻發現山下圍了很多人。

最顯眼的是拉得很遠的警戒線，警察走來走去。吃瓜群眾四處都是，北星隨便找一個問，很快得到回答。

“是一個姑娘摔下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掉下來的，大早就躺這了，死相那個慘喲。”

聽罷，北星沒有說話，默默地拉著溫升退開，這種事情還是離遠點好。

走時他遙遙望一眼，穿過人群，他看見地上的一隻手，黑紫無力，攤在乾涸的血泊裡。熱烈的太陽光灑在周圍，那死去的人像是縮在光明裡夾雜的一絲暗中。

溫升凝視他，牽住他手腕。

北星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帶著些許不悅。“上次來這裡，離開的是道士叔。”

“北星。”他說，“彆想了。”

須臾，北星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來，“我不是覺得晦氣的意思，就是感覺有點悲哀。”

吃瓜群眾越來越多，仿佛他人生死永遠無足輕重，與自己無關的人，總不該得到什麼關心。

……

因為白天在幺蛾子山的事情，一直到晚上，北星的情緒都不高漲。

那隻手，以及道士的臉，總輕易浮出腦海，讓北星難過。

正難過呢，溫升忽然湊過來，濕發貼在額前，坐在他旁邊。北星撈過被子，“嗯？”

溫升眉毛一動，嘴角微微勾一下，這微表情還挺靈動。他說：“聞一下我的襯衫。”

“……毛病。”北星心說你是受刺激了吧，這情趣 。但還是勾頭嗅一下，就是他平常的味道，頂多……

“怎麼一股橘子味……”北星話沒說完，被他按住，水珠沿著他頭發滴落，掉在北星臉上。

北星伸舌潤唇，欲笑不笑，掐一下溫升的臉，懷疑他是假的。“我現在有點暴躁，要不然算了？”

溫升俯視他，目光直接。

“我怕你受傷。”北星扭頭，咬嘴巴。

“我不怕。”

“……”

北星重新正視他，慢慢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矜持的學霸呢？！

溫升“矜持”地垂眸笑，看著那樣單純……北星被他看得有些尷尬，好像自己真怕他似的。

“那你等一下可彆抱怨我。”說完，北星猛地用力，掀開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