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音播報:【電梯下行。】
“去大堂?”崔予頌看她微微抬起的下巴,目光最後從她唇沿上一略而過。
“嗯,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先回鵬市,”清梨給他看手機屏幕,“買了10點半這趟高鐵。”
話落,手腕被崔予頌重重捉住,男人在她手機上點了點,雲淡風輕落下一句:“取消了。”
“喂!”清梨愣住。
“喂上了?不叫崔先生?”
“崔予頌!”
“我在。”
“手機還我!”
男人利用身高優勢,把手機舉過頭頂,“你行李呢?”
“重要隨身的都帶了。”她有手機、身份證,行李箱跟車回就好了。
“你沒帶我。”
直視過來的眼神,有一絲異樣的心癢。清梨怔了怔。
電梯“叮”一聲停在一樓,有客人進來,清梨立即收斂動作。崔予頌伸手,八爪魚般攬住她,親親密密的情侶姿勢。刷房卡,重新摁了個數字。
電梯緩緩上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覺察到她不安分抗議的手指,輕易地將它們包裹在自己掌心。
下午清梨奪門而出時,他有些失落,說不清為什麼。房門重重關上那一聲,他心裡扯了一下。要是前一秒能拉住她的手就好了。
清梨掙了幾下,力度仿佛螞蟻撞大象。
崔予頌從她眸底看見那藏不住的小火苗,唇抿緊又鬆開,想把她抱在懷裡狠狠親一頓。這顆清梨隻有被重重碾壓過後,才會出現鮮豔欲滴的甜。
他這麼想的,身體力行,也這麼做的。
“嘀”一聲,房卡識彆完畢,房間通電了,卻沒開燈。門被一隻腳利落踢上,走廊的光線瞬間消失。
黑暗裡身影如泰山般壓來,緊緊桎梏。說出來的話冷又生硬,偏偏那唇很軟,帶著溫與熱,還有讓人無法拒絕的力度。
人在其中,四麵楚歌,被鋪天蓋地的強勢吞噬,寸步難移,淩亂應付。
月光投在牆上,隨影搖曳。清梨溢出幾聲細碎,很快軟下來,後腦勺差點撞上牆壁,崔予頌及時把手墊在她腦後,一味地汲取索要,不打算給對方放鬆的機會。
撐脹感從尾椎忽地竄起,清梨仿佛聽見了他呼吸裡的呐喊,主動伸手圈住他脖頸,輕輕糾纏。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崔予頌收到這沉默的鼓勵,力道又加重幾分。
都把婚姻比喻成一場50年的聊天,他們在身體交流上,比語言溝通更有天賦。
沒有了言辭的修飾,隻憑借最原始的方式去溝通,這或許是他們都沒想到過的、有關對方不為人知的一麵。
“那個房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你是第一個進去的女人。”崔予頌貼在她耳邊。
任亦和他確實來過這間酒店,當時還有彆的朋友。今天任亦先到,賀卡也是她交代酒店經理準備的。
“更沒有「回頭草」一說。”
崔予頌抵近清梨,不想多說任亦的事情,他清清白白,與她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故事。
小梨子承接他的凶狠,有些失力,“你輕、輕點。”
“我護著呢。”男人力道不減反增。
清梨氣喘籲籲,“高鐵在開車前24小時以內退票,將收取票價20%的手續費。”
他低下頭,灼燙的氣息悉數落在她頸部的動脈上,“找老公報銷。”
不會說話的人突然說一句漂亮話,清梨感覺腦袋不震自蕩,耳畔嗡嗡作響。剛才那話,是崔予頌說的嗎?
“我、我沒洗澡!”
非但沒洗澡,還折騰了一下午,滿身大汗,被空調吹乾了,現在又濕漉漉的,她本來可以理直氣壯,因為像個悶壞的粽子而不想開口。
“原味的梨子,無公害、無汙染、無添加。”
衣料在手心裡發出一種迫切而乾燥的聲音。
“......崔予頌,你今晚喝醉了?”
“你感受一下,這是喝醉的狀態嗎?”
清梨早就感受到了——這道正兒八經的科學知識點她還給崔林夕大力敲黑板普及過:
飲酒過度導致大腦神經麻痹,抑製中樞神經興奮,無法引起硬件的動脈擴張。
“清清,你應該知道的。”
下一秒,梨子被橫抱掌控。崔予頌存了心控訴,動作絲毫不留情。
顯然從昨天那個碰壁的生日蛋糕開始,再到他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冷戰,他的態度並不是不在乎,而是從此時此刻開始正式清算!
清梨早已渾身發軟,像一腳踩進淺灘海窩裡,越動隻會陷得越深。全靠本能依附著大樹,跟隨波瀾的推送飄搖起伏。
崔予頌也有他的不滿——對他自己非常不滿!
不知為什麼,一旦和清梨過分靠近,他會忘記對她生氣。腦袋裡隻剩一個念頭:吻下去。
他的表達方式和他的人一樣,可能在對方看來沒有溫度沒有激情,僅憑身體本能。
如此貧瘠的表達,對李清梨這樣的姑娘來說,太不公平了。她值得擁有一份熱烈璀璨的愛情。
崔予頌動作突然慢下來,鼻尖蹭蹭她的,極具耐心,像山洞裡兩個暫時休戰的小動物,契合在一起,互相慰藉安撫。
淺淺光影緩緩移動,崔予頌半跪在地,如信徒膜拜神祗。那張雋冷清冽的容顏,於月光裡升華,繾綣溫柔。
清梨呼吸起伏,伸手拭去他額角的汗。
耳邊是海浪,是心跳,兩人凝望彼此,深深的,用僅存的意誌做目光的告解。
慈悲無窮無儘,主的光照進心田。
驀然一瞬,這個人與自己靈犀相通了,赦免出了噬骨的憐憫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