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在我身邊等?是不是覺得有點丟臉?”清梨想象了一下自己如鹹魚躺在太陽下暴曬的畫麵,看起來有點......憨。
崔予頌低頭啄她一口,“傻瓜。”
微微一陣風,與臉頰的觸覺一同轉瞬即逝。清梨一怔,不知道是怎麼了,仿佛崔予頌悄悄拜托了涼風,代他吹一吹自己曬得滾燙的頰。
可能是站在大海旁容易情緒波動,也可能是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崔予頌的表達讓人感覺坦蕩又誠懇。平時他們極少親吻,隻在履行結婚義務的前戲裡發生。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正在被愛著。
投桃報李,她也伸手,撚起崔予頌的小尾指。一根、又一根,從無名指到中指,到食指,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待指節深深嵌入崔予頌的指間時,被他反手一握。
“清清。”他阻止某人試圖逃竄的小手。
清梨沒看他。
崔予頌舉起兩人握著的手,“啵”一聲,落下一吻。
這個吻一晃而過,讓人瞬間浮起頭暈目眩的感覺,清梨沒看清到底親到了誰的手背。
“崔予頌......”
她喃喃。
對方緊了緊掌心,“崔太太,友情提醒,最好還是彆連名帶姓的稱呼你先生,顯得我們很不熟。”
*** ***
酒店大堂有一整麵牆特意全用石磚堆砌,根據磚塊的自然紋理連繪成了一副壯麗江山圖。
藤編燈懸在原木色的天花板上,一份悠閒、寧靜自然而然地彌漫其中。
任亦和雷司令在大堂喝咖啡,她專注傾訴,似乎忘記了馬克。許是在有監控的區域,並不在意小孩到處亂跑。
清梨走幾步,看向在噴泉旁撈水的馬克,大半個身子幾乎要跌進水裡。
任亦也看到了,追上前單手抓起馬克,拎小雞仔似的,不顧兒子掙紮,以高難度的姿勢維持優雅。
昨天到底是彆有用心的惡作劇?還是真的酒店經理疏忽?清梨不想深究,模仿崔予頌的老乾部姿勢,背起雙手往前走。
崔予頌揚眉:“什麼意思?”
清梨解釋:“在想,任亦在你們朋友圈裡,肯定是個很得體的姑娘。”
崔予頌完全不想在老婆麵前回答無關人物的問題,“記不清了。”
話落,加快步幅,走在了她前麵,徒留一個冷峻的背影。
誰年輕時沒有喜歡過一個錯的人呢?換位思考,清梨代入自己,也曾把平凡世俗的人看成長著翅膀的天使。
主觀情感自帶美化濾鏡,人之常情。現在她無法置信,當初怎麼會愛上一個“原來這麼差勁”的人。這事不能用對錯去定義,它們和許許多多的經曆一樣,組成了現在的自己。
崔予頌忽然頓步,清梨沒留神差點撞上他寬厚的背。
男人張了張嘴,又合上,片刻後,下定決心嚴正聲明:“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亦,Never Ever!我和她之間絕無羅曼史,她更不是什麼青梅竹馬。”
崔予頌莫名有些惱火,他喜歡誰才娶誰,那個誰還看不出來嗎?
清梨看到他的表情,笑了:“崔崔,我們有現在和未來。”
“崔崔?”
“你不是不讓喊喂,也不許指名道姓嗎?”
“現在允許了。”
崔崔這個名字,打包附贈小魚乾給貓都不會要。
崔姓男子鄭重地說:“我更喜歡我的合法稱呼。”
清梨很快反應過來,臉頰有燙意襲來,她好像從未那麼叫過他。
紅著臉的懵梨也很可愛,崔予頌不逗她了,“清清,你平時怎麼稱呼崔林夕?”
“Cici、夕夕、寶、妹、美人兒、路飛老婆......”
“路飛?”崔予頌扶額。
“就是一部熱血動漫......”
“我知道,《海賊王》。”為此他送崔林夕學了兩年帆船,少女一直嚷嚷將來她要自己去遠航。
清梨很輕很輕地哦了聲,“我們也不算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清清,我跟你差了7歲,不是70歲。”
崔予頌驚訝地發現自己在年齡問題上開始追求精確。
“年紀大確實市場受限,比如在晉江,大於30歲以上的網文男主角並不吃香,”清梨忽然想給他補補刀,“除非你是300歲的妖怪,3000歲的仙君。讀者們更喜歡年輕的修勾、腹肌少年和傲嬌霸總。”
“我已經結婚了,隻要崔太太愛著我,這世界就很美好。”
繞了半天,清梨發現自己被繞進去了,還不經意吃了一份自家產的狗糧。
誒???
她和崔予頌,什麼時候開始相愛了?
“清清,男女之間,不是一紙承諾就能永保無憂,”崔予頌在彆人眼裡無所不能,其實他也有許多知識短板,“比如感情,是我的弱項。”
清梨怔了怔,“看得出來。”
崔予頌輕聲笑,“所以需要你來補習,也隻有你能輔導。”
“......怎麼輔導?”
“愛我。”
偶爾講出一句情話的崔予頌,殺傷力真的很強大。
兩人的手觸碰到對方的,指頭相扣,自動牽在一起。空氣裡有什麼在緩緩融化,不知不覺降臨在心上,柔軟又溫暖。
血液裡有細微的電流感,悉悉索索竄動。清梨那顆在遙遠古堡沉睡多年的老少女心,撲通撲通跳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