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景色什麼都好,彆說那碧水煙台迷得遊人忘返,就說同友人靜坐在這江河湖泊中的一葉扁舟上倒也是自在萬分。玄燁和曹寅、正黃旗的烏雅澤飛這刻就靜坐在一葉扁舟上細聽那些個船家女唱歌:“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反反複複這幾句倒也十分動聽,一項使人發悶的曹寅也開玩笑道:“可惜喲!容若這小子沒有跟我們一起來,要是他來了,我們還能在這些個姑娘家麵前賣弄賣弄文采。”康熙取笑道:“得了吧,你才不希望他來呢?他一來那乾少女嫩婦的還能放眼去看你曹公子去啊,說不定都把容若盯死了恨不得把他吞到自己肚子裡。”這一戳還真戳到曹寅的脊梁骨了,他又開始悶聲不吭了。玄燁怏怏無趣,跟烏雅澤飛言語了兩句便放眼看那岸上的風光。
忽然,一種奇特的風景吸引了玄燁的視線。一眾漢子抬著蒙著白紗的轎子,轎中玉人隔著朦朧的白紗忽隱忽現。前麵引路的童子玉女撒著花瓣唱著歡快的歌謠:“拜觀音,求多福。花瓣撒,晦氣除。君莫疑,君莫怕。拜娘娘,求多福~~。”他們就這麽不緊不慢的唱著走過橋,玄燁好奇的問了一下戲水的漁家女:“這是做什麼的?”那漁家女笑著回答:“這是我們這兒的一種風俗。今個兒是祈福日,為了避□□年不利,大家都選了江南四鎮最美的那個少女扮作活觀音,供大家拜的。”玄燁覺著有趣,便對曹寅澤飛二人吩咐道:“這道十分有趣,走,我們上岸去看看。”曹寅一聽這話不敢怠慢急忙讓船夫靠岸,隨著玄燁走上岸,烏雅澤飛緊隨其後。玄燁站立在岸邊想要看看那轎中佳人究竟何貌,轎子就這麽迎麵而來,一陣風刮過簾子被微微掀起。麗人手上的紙張被一張一張刮飛在周圍飄來蕩去,風兒又毫不留情的合住了簾子。玄燁很是沮喪,他還沒有看到那女子是何貌哩!烏雅澤飛默默彎下腰拾起那一張又一張的紙張遞給玄燁道:“三爺你看。”玄燁認真一看心急念道:“一彆之後,二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裡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係念,萬般無奈把君怨。 ”那轎中麗人吩咐抬轎人:“停一停。”這轎子雖停止往前移動,然而仍是不能落地的。那麗人親啟紅唇將往後的句子緩緩背完道:“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
玄燁靜靜地聽完,走到轎子前探問道:“這是西漢武帝時的才女卓文君的怨郎詩,不過看風格倒像是那元朝人寫的,怎麼?姑娘你愛讀這個。”
那女子隔著一層薄沙冷冷淡淡的回答著:“我佩服如斯女子,正如卓文君。可以憑借她自身的勇氣,做她應該做的事情,我想我也應該如她般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玄燁笑笑,撩開簾子將詩稿遞給轎中女子。女子不自然的微微一笑接過詩稿時,玄燁自然也就將她模樣看清了。談不上傾國傾城,倒也不失標致可人。玄燁打量著她的麵容應屬“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明豔型,奈何膚若凝脂的鵝蛋臉上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表情,好在那雙嫵媚柔情的雙眼還能看出這女子的幾分靈氣。
女子忽的神情一變急切命令道:“動手吧。”大漢們迅即的把手一鬆,轎子穩穩當當的落到地上。曹寅和烏雅澤飛同時反應過來,那些所謂的漁家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岸了。兩個大漢衝上前來拉住玄燁的胳膊。曹寅與烏雅澤飛正欲救駕,突然那些漁家女淩空而越朝二人灑下了白色且難聞的粉末,“我、我~~~。”曹寅昏倒在地上,烏雅澤飛雖然搖搖晃晃但勉強能動正想走上前去,但又轉念一想:“他怎能活?他若存活,月瑤、江山豈不又白白便宜了他。”於是按著胸口踱了兩步就重重摔倒了地上,玄燁心裡一急喊了聲:“曹寅、烏雅大人。”那轎中女子遣散了這些漁家女從轎中走出,就這麽淡淡的掃了玄燁一眼道:“押他回去。”“是”那些大漢聽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