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綠子和永井真味大概也不太明白她是如何得罪的不二周助,畢竟,他是遠近聞名的好脾氣,隻是依舊是站在她的這一邊的,這大概也是奈久在苦苦掙紮裡堅持下去的一絲力量。
大石秀一郎與奈久從國中同學做到了高中同學,這大概也是一種緣分。
他看著認真聽課的奈久,又瞟了眼教室前方同樣好整以暇似是認真聽課的不二周助,欲言又止。
“大石,這道題,你上來解答一下”
心思本就不在課堂當中,大石秀一郎驀然一愣,臉紅的站起來,一邊朝前,一邊還在糾結是哪一個題,旁邊卻傳來筆尖敲打書本的聲音。
奈久看著大石秀一郎,笑了笑,似是不經意的將解好的題的筆記本往書桌右前方推了推,又用手指點了點所在的位置。
大石秀一郎有些愣,但反應過來時,便已經拿著奈久的筆記本在黑板上照著將答案抄了上去。
大石秀一郎不知道老師是否有起疑,但是還是囑咐一聲認真聽講不要走神便沒有追究了,直到下課後才將筆記本還給奈久,並給予真誠的致謝。
“謝謝你,木裡醬,不過你最近好像進步真大,剛才我看了一下,這個題還真難呐,你解題解得還真快”。
麵對大石秀一郎的道謝和試探,奈久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波瀾,但大概是學習有些累了,對待除安井和永井以外的人便越發沒有耐心了。
她略微有些不耐煩,但卻又隱藏了起來,放下筆,直接戳穿大石秀一郎,“大石桑,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被戳中心思的大石秀一郎有些尷尬,但又實在實誠,小小的糾結了一下,便說出了口,“木裡醬,你知道,不二額,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和大家都相處得很好。當然,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如果說你們之間要是有矛盾的話,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畢竟大家都是一個班的,而且,國中的時候還一起打網球,我想他也一定不會介意的。”
大石秀一郎的話絮絮叨叨的,有些長,奈久聽到最後便也隻記得了他不會介意這一句話,她目光逡巡,不二周助的座位如她想象的一樣,根本沒有人。
奈久的心底像是諷刺一般的笑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說完便又拿起筆想要投入到學習中。
隻是奈久的反應似乎沒有達到大石秀一郎預期的效果,他原地又轉了兩步,高大的人影在奈久的筆記本上晃蕩,她皺眉,又放下筆,仰頭看向大石秀一郎,“你還有什麼事嗎?”
大石秀一郎抿唇,看著奈久,好一會兒,才按著奈久的指示重新坐在座位上,問道,“木裡醬,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朋友,從國中到現在,五年的情分,我都不太希望大家因為一些小事鬨得不愉快,沒有什麼事不能夠過去的,大家都在一個集體裡,我們都要團結才是。”
奈久揉了揉腦袋,大石秀一郎冗長的大道理,她覺得有些頭疼,有些艱難的用還纏著紗布的手,擰開水杯喝了一口才又重新聚了聚神,問,“大石,你是我爸嗎?”
大石秀一郎一愣,沒懂奈久的突然疑問,搖搖頭,“不是”。
“那你是不二周助的媽嗎?”
大石秀一郎騰的臉紅,“不是”
“那你管那麼多乾什麼?宇宙的團結也不是你的責任,請你也不要用美國隊長的心來操心日本青春學園的事”
“木,木裡醬?”大石秀一郎大概是沒想到奈久的話如此的尖銳,被整個囫圇的堵了回來,還要再說話卻又突然感覺芒刺在背,他心底咯噔一聲,轉頭卻看見不二周助眯著眼笑著看他,
“大石”
“不二····”,大石秀一郎覺得雞蛋頭都要破了,心底越發的沉重,耳邊又聽奈久聲音平和,笑著提醒他,
“還有,大石”,奈久抬眼毫不退讓的回視不二周助,“我並不覺得我的行為有什麼錯,所以不需要不二君大度的原諒和不介意,雖然說大石君是好心,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過度摻合到彆人的事情裡來,特彆是,在會中傷我的情況下。”
“中傷你?!!”
大石秀一郎大概也沒有想到奈久會將他的勸解上升到這樣的高度,連教室裡有察覺的其他同學都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戰栗,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壓低腳步回到了座位,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後方的情況。
奈久笑,將纏著紗布的手放在眼前,又將腳伸出來,刻意露出膝蓋上的磕傷,“是呀,被丟出來的是我,又不是你”。
奈久有時候想,自己那個時候大概是有些奇怪的勇敢在身上,又像是一隻在玫瑰叢中的刺蝟,看不見眼裡的花朵,聞不到馥鬱的芳香,以矛擋矛,與心底的那一絲玫瑰刺做著勇敢的對抗。
奈久想,她一定會勇敢到底,將利刺煆化為長戟,拿著它,等到手塚國光歸來。
可是奈久還是沒有堅持住,一個名叫感情的長刺沒有長在背上,長在肉上,長在血液中,也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冷兵器可以將它剜去的,而是一隻在她的心臟裡慢慢的成長,膨脹,隻待一個小小的一個引線燃起便可以反向爆炸,攻擊她自己。
奈久和不二周助的矛盾好像已經不是不可調和那麼簡單了,大石秀一郎的調和做了一個反向的效果,反而使班級裡的氛圍更加的凝滯了。
奈久承認,不二周助確實是比她更受歡迎,也更有人緣一些,除了安井綠子和永井真味外,大概所有人都會選擇站隊在不二周助那邊。
從校園同學不由的退開一步的動作和社團裡刻意避開的目光和距離,奈久突然覺得似曾相識。
上一次的話,是國二時吧。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奈久斜了一眼美術教室窸窸窣窣將畫架挪開的幾個女生,毫不掩飾的嫌棄,甚至有一絲的害怕,好像下一步奈久就會用膝蓋傷上的傷訛上她們。
“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看不二桑那麼溫和的人都被她逼得···,什麼仇什麼怨?”,說著似是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奈久手上的紗布,又陰陽怪氣的大聲了些,“說不準,到時候紗布拆了又是我們的不是了。”
“可是···”另一位女生明顯猶豫了一瞬,看向奈久。
奈久注意到視線,放下手中的鉛筆,朝女生報以微笑,隻是女生卻不知為何哆嗦了一下,反而沒有猶豫的對旁邊的兩位夥伴道,“走,走吧。”
奈久有些無奈,將顏料盒打開,將調色盤固定在右手手指上,左手拿畫筆,有些不太熟練的上色。
奈久動筆在畫紙上平鋪著第一步,腦中卻在想,在校園的矛盾裡,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在流言裡占過上風。
國一時候的三井美玉子,國二時的本多美樹,國三的高錳酸鉀,現在高二與天才不二周助。
為什麼不解釋呢?安井曾為她抱不平。
為什麼呢?
奈久想大概是不在意,因為手塚會相信她,爸爸會相信她,安井和永井會相信她,她的隊員會相信她。
可是現在手塚國光沒有在身邊,他會相信她嗎?
隊員?哦,她已經沒有在網球社了,沒有隊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