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越前龍馬出現在眼前時,奈久心底的禾苗便找到了殘餘的一抹甘露,破土而出。
紐約的街頭和日本有很大的不同,車水馬龍,反應不過來的語言,厚重的美洲韻味,讓奈久有些茫然,有些恍惚。
或許呆在病房裡感覺不到,但出門才真實的發現陌生和恐慌。
雲層稀薄,太陽毒辣,奈久眯著眼,不知道她的臉在炙熱的陽光下是否是慘白一片,隻是不管走到哪裡,手裡都攥著越前龍馬的衣角。
“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嗎?”
奈久跟著越前龍馬不知道穿了多久,過了多少的人流才停在了一棟標誌性的高樓建築裡邊。
越前龍馬從包裡拿卡,手頓了一下,偏頭看向奈久。
她一隻手還攥著他的衣角,另一隻手放在額頭抵著灼日,眯著眼看向前方的入口。
越前龍馬喉嚨微動,也眯眼看了一下,然後將頭上的帽子蓋在了奈久頭上。
奈久愣了一下,手剛扶上帽頂,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又被帶著往前走。
“誒,越,越前,慢點”。
奈久有些跟不上,另一隻手還慌張的按著帽子,跟著跑到了室內才停下歇了口氣。
或許是空調的原因,室內的溫度比起室外涼爽得多。
一進門奈久便感覺到了迎麵的冷風,手剛鬆開,頭上的帽子便掉在了地上。
奈久頓了一下,鬆開越前龍馬轉身去撿,隻是還沒有觸碰到,又是一陣風將帽子往門口吹了些。
她追了上去,一隻細長的手卻先一她一步將帽子拾了起來。
“嘿,龍馬,你的帽子?”
“越前,凱勒不是說你剛回來就有事情嗎?誒這位是…?”
他說的是英語,所謂口音,大概就是和在醫院時金色頭發的醫生一樣的。
奈久不太能第一時間聽懂,但還是能通過眼神和行為捕捉到關鍵,看向越前龍馬,又退了兩步,站在他旁邊才又重新打量兩人。
越前龍馬伸手接過帽子,調了調帶子的鬆緊遞給奈久,手中動作不停,卻也沒有忘記道謝。
“謝謝”
“歐~不客氣”,金發男生笑了一聲,有些桀驁,又伸手推了推有些鬆動的茶色墨鏡,視線看向奈久,才剛要開口,卻又被旁邊的女孩打斷,“不過,要我說,下周就要啟程……”
“龍馬,她是誰”。
女孩問得太過直白,奈久略微頓了一下,這才將視線從金發男生轉移到女孩身上。
女孩穿著運動吊帶,背著網球袋,光著的膀子似乎是由於吸收了陽光的洗禮,是健康的顏色,聲音中氣十足,腳步穩健,一看便是運動員。
奈久定睛,微皺眉,不太理解女孩莫名的敵意,眼尖的又瞅見了她衣領上的圖案,頓了一下,有些眼熟,又偏頭看了一眼越前龍馬的胸口,頓時了然。
“關你什麼事.”越前龍馬的話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在裡麵,隻是平靜的回答,但卻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難堪。
“誒,你!”女孩臉上呈現出一絲委屈,下一秒又氣勢洶洶的瞟向奈久,像是收斂,但是敵意更深了些。
“好了,西西莉亞”,金發男生也是皺眉,打斷了女孩的敵視,有些探究的看向奈久。
奈久察覺到男孩的眼神,微笑,抬頭大方對視。
男孩微愣了一下,下一秒又張揚的笑起,朝奈久伸出手,標準的美音像是饒舌一樣,“嗨,我是凱賓,越前的朋友”。
奈久眼珠轉了轉,反應了一會兒才記憶起來,恍然,偏頭看了一眼越前龍馬,又看了看金發男孩。
不用聽懂他說什麼,奈久便知道他是誰了。
奈久記得被安井吐槽美國佬來撈人的全美公開賽,來找越前龍馬挑釁的,就是凱賓。
她抿了抿唇,有些驚訝,但又禮貌點做出回應,伸手握住,“你好,我是…”
我是…,奈久頓了一下,耳邊響起的卻是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偶爾也會喚母親,“NaHisa”。
她梗了一下,餘光又接收到了女孩的眼神,心底默念了句抱歉,嘴中輸出,“我叫cili”。
“…你!你故意…”,女孩有些炸毛,總感覺奈久是故意的,衝著就要撲在奈久身上質問,但是卻又被凱賓攔腰抱住阻擋。
凱賓明顯也是很無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看向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瞟了她一眼,下意識的朝她的方向擋了擋,手指在額角點了點,倒也沒有戳穿她,反而嘴角勾起,像是偷笑了一下,但又迅速斂住。
“是,她是cili醬”。
越前龍馬的話是比奈久好用很多,本來還有些張牙舞爪的女孩瞬間就收住了力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奈久,但眼裡敵意又沒有消失多少,看起來極其的彆扭。
奈久舔了舔嘴唇,反正也聽不懂,倒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笑眯眯的,讓西西莉亞的眼神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凱賓和越前龍馬用英文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一同結伴先進去了。
奈久外語成績一般,沒有先天的語言環境,對於兩人的話也是後知後覺的猜個大半。
但其實也不用猜,奈久想大概都是和比賽相關的。
倫敦的話,她腦中略微思索一下,便從腦中排列出一張網,清晰的對應到了溫布爾登。
溫布爾登…
奈久手微顫抖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抬起,手呈握拍的樣子,視線卻一直在護腕下猙獰的疤痕上。
他是不是也會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