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久不知道睡夢中模糊的模糊交談是真是假,她有一絲糾結,又不那麼糾結。
林佳和平江橋沒有追問她是否和手塚國光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一邊把自己搞進醫院,一邊又把人打包丟去了德國。
她們應該是很不理解的,連奈久自己在紅疹消失後也有在反思,自己是怎麼做出這樣矯情又做作的蠢事的。
她是很想和手塚國光一起回日本的,但又在手塚和彩菜伯母的電話後,不由自主的將勺子伸進了奶白的魚湯裡。
新的一年開始,新的賽季也將要開啟。
奈久本能的回避與網球運動的關係,大三後也很久沒有再關注國際賽場,但有些記憶是刻在心底的。
所以,她在篡改手塚國光機票的時候也沒有一絲猶豫。
她還能夠想起手塚國光皺著眉看著她走入登機通道的神情。
她是笑著的,像個小孩惡作劇成功般的惡劣。
他是震驚的,不解的,眉頭鎖住一刻也沒有放鬆,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奈久。
奈久覺得笑容越發僵硬,在冰冷的氣息下快要維持不住了,手塚國光才鬆了下來,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沒有責怪奈久,最後也隻是將她揉進懷裡,心跳與心跳的碰撞間,他緩緩開口,“對不起,奈久,我等你”。
奈久也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情緒,但既然已經回來了,便飛快的摒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回歸到工作之中。
“新年好,cili醬!”
右京跑過來與奈久打招呼的時候,她正皺著眉頭處理著櫻桃學姐新一輪采訪視頻,她其實很討厭做後期,但將視頻轉碼直播和剪輯也她工作內容的一部分。
由此,奈久也沒有注意作為櫻桃學姐團隊的一員,右京為何也留在了東京,隻是敷衍的揮了揮手,“嗯嗯,新年好”
然後轉頭將注意力又轉回電子屏幕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重新審視在旁邊坐定的右京,上下打量,有些疑惑。
“右京?”
“是的,cili醬,是我”,右京笑眯眯的回應。
“你怎麼在?你不應該……”
“應該在新西蘭是嗎?”,右京靦腆的笑了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摳了摳後腦勺,“說來很抱歉”。
“本來該和櫻桃組長一起過去的,但是沒有想到美奈穗約了體檢,我怕有什麼事,就和拜托了櫻桃組長調一調,下個周再過去”。
“哦,這樣呀”,奈久恍然,這下倒也清晰了,難怪這兩天在工作號上與她聯係的是一位很少聯係的同事。
奈久想著,又偏頭反過來詢問,“那美奈穗小姐的身體沒事吧?”
本隻是禮貌性的詢問,右京卻反而騰一個紅了臉,眼中卻又像是有了一層不一樣的光亮。
他的脊背挺直,嘴角的笑蓋過靦腆,是一種少有的光芒。他輕咳,壓低聲音靠近小聲對奈久道,“沒事”。
“就是,我們要結婚了”。
“……”,奈久抽了抽嘴,看著右京臉上那一抹嬌羞,隱隱又有了猜測,張嘴想要詢問,隻是還沒有開口,緊接著被右京的話抽了抽嘴角。
“還得謝謝你,cili醬”,說著又壓著聲音從包裡摸了摸。
“……”,謝什麼?愛情保安?其實她更擅長做分手顧問。
奈久沒忍住白眼,將手從右京的手上抽出,看著他的動作,“…不用謝,祝你們新婚快樂”。
她實在沒想出來右京與美奈穗結婚和她有什麼關係。
右京和她並不是同級相反比她要先進電視台幾年,算是前輩,隻是一點也沒有架子,奈久經常也會忘卻。
奈久脾性有些怪,不愛交往,她的社交圈子基本是固定的,再加上也時常參與觀月初和伊武深司那邊的拍攝,與她們的交往都不深,但相對來講,不介意貼她冷臉的右京又算是一個特例。
“cili醬,我和美奈穗說了簽名的事,她還說一定要當麵感謝你!”
即使是如此,在右京將請柬遞給她的時候,奈久還是猶豫了。
簽名什麼的,其實無所謂。
奈久皺眉,直覺告訴她感謝什麼的並不一定是真的,美奈穗的目的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她看著右京,遲疑神色過於明顯,右京大概也是看出來了,他寬慰的笑了笑,補充道,“如果cili醬不想去的話,也不用勉強,美奈穗那邊也沒有關係……”
“…”,奈久不知道右京是不是在用以退為進這種爛招數,但他的表情告訴奈久,他是真的很單純。
她看著右京,這位笑起來蘋果臉的前輩確實是單純,看起來很傻,但卻又掩飾不住的幸福,他的眼睛裡,好像隻有美奈穗三個字。
奈久想,美奈穗運氣還不錯。
她笑,從右京手中抽過請柬,“那謝謝前輩邀請既然是美奈穗想見我,那我肯定不能缺席”。
相比於奈久,右京的人緣比她好很多。
隻是令奈久沒有想到,儀式上卻並沒有遇見多少同事,也就剛結束這一周期,從澳洲回來的幾人。
不過這樣也好,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尷尬。
奈久輕笑,順手拿了一杯酒,站在花球後方看著中心精心裝扮的新娘與新郎,她們被人群簇擁著見證這一個時刻。
“右京先生……”
“美奈穗小姐,你是否願意……”
神父麵目慈祥,莊重而神聖的引導著婚禮的進程,晚冬裡難得的暖陽也給予他們最溫暖的祝福。
這樣的時間裡,難得的放鬆,奈久有些貪杯,一個不經意間,杯中酒蕩然無存。
她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台上,還是選擇了去不遠處的桌上拿酒。
“木裡奈久,好久不見”。
奈久大概是這場典禮的異類,她剛將杯子灌滿,身後就出現了一到清麗的女聲。
她頓了一下,轉頭看過去,卻又皺起了眉頭,更加疑惑了,“你是?”
女人的年齡應該與奈久差不多,但對比她敷衍的打扮,她穿著很是精致。
頭發用精致的珍珠夾卷了卷盤起,耳角碎發一直延伸到珍珠耳環,精細打理過的空氣劉海,協調紅潤的妝麵,細潤小巧的唇。
她的服裝也是精巧,藏青的毛呢疊裙,簡單而又精細的胸針,既穩重,溫婉,又不顯得老氣。
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笑起來格外的親近,看到奈久眼底的光亮,遮擋不住,就像是久彆重逢的密友一般。
奈久覺得有些眼熟,在腦海中搜尋,卻始終找不出來處。
而她也確實像是與奈久密友一般,她三兩步上前挽住奈久的手,“木裡醬,我是市川,你不記得我了嗎?
“倒也是,你應該不記得”,市川歎了口氣,眼中有一絲自嘲,“你從來都不會記得我”
市川?從來不記得?
奈久愣了一下,在腦海中搜尋,卻依舊沒有什麼印象。
而且,她也確實不太喜歡陌生人一上來黏黏糊糊的挽手。
“額,抱歉,我……”,
“奈久,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