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電視上隻有漫才組合的你一言我一語和觀眾們的哈哈大笑,米倉枝夏支楞著腦袋,側頭看向窗外。
蒼涼的月色落在院子裡,她默默地坐了一會兒,覺得風吹得有些冷。走神的時間在過去的生活裡實屬難得,如今卻覺得無聊。
有什麼能做的?
米倉枝夏突然跳了起來,像是靈光一現地叫道:“對了!”
離開千反田家時,拿到了一個裝了錄像的袋子,裡麵是往年冬麥播種祭典時的攝影。由於很久沒有更換扮演卑彌呼的人,眾人一時忘記曲譜放進了倉庫的哪個盒子裡,隻能先靠看影像學。
忽然找到事情做,米倉枝夏找到袋子,翻出標注了最新時間的錄像帶,塞進錄像機裡,電視上很快出現了畫麵。
午前時分的陽光落下薄薄的一層光,光影閃動宛若夢境,卑彌呼的扮演者打扮得像是新娘,靜默地穿過山下的鳥居,往山上行去。
原來要上山,她還以為就在田埂小路上進行祭典呢。
米倉枝夏按下了倍速快進鍵。
這一行隊伍不斷往山上走,錄像帶過去二十分鐘——她快進十分鐘播完——浩浩蕩蕩的隊伍才到達山頂。
米倉枝夏:“……?”
她可沒聽說要爬這麼長的樓梯!這一身行頭少說也有幾斤,更不用說爬的是山梯,看上去比頂著十幾斤重的羽根走歌劇團裡的階梯還難!
就說嘛,那群大叔們一聽說她是歌劇團出身,就立刻問她平常在舞台上要演多久,首先關心的是她的體力不是歌舞!
不過算了,已經答應了,就儘量避免抱怨。
錄像帶中,“卑彌呼”一眾終於到達山頂,稍作歇息後,有著紫羅蘭般瞳色的少女站在鳥居之下,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輕吸了口氣——
米倉枝夏按了暫停鍵。
記憶力不足以背下全部旋律和舞蹈動作,還是得拿紙筆記錄下來,再對照其他錄像帶一起看。
她在客廳裡看了一圈,沒找到紙筆,在房間裡也翻了,沒有。
不過既然北信介能寫短箋,肯定能找到。
米倉枝夏拉開了一扇她沒去過的房間門,一邊說道:“打擾了。”
燈即刻亮起,房間比她的大上些,東西大概都收在櫃子裡,空蕩蕩一片。壁龕擱台上放著不少裝飾物,近緣側的一邊設有一張小桌,還是不見紙筆。
米倉枝夏剛要離開,餘光落在擱台上的相框裡。好奇心驅使她走了過去。
正對視線的是兩人合照。穿著務農裝的北信介和一位老太太的照片,大概是他的奶奶。除此之外還有全家福,他竟然還有一位姐姐和一個弟弟。
她細細比照幾人的長相,莫名覺得格外有意思。
繼續看去,是張多人合照。穿著運動衫的少年們,大概是比賽現場。
她在人群裡尋找北信介,即刻看到了:他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在看似是教練的人身旁,身上掛著獎牌。
有點可愛,眼睛比現在圓一點,臉也是,發色是一樣的。像是窺探到他人的秘密,米倉枝夏笑了。
站在北信介靠後位置的是高舉獎杯和獎狀的兩人,發色不一樣,五官以一般標準算是帥氣。
少年們站在一塊黑底橫幅下,米倉枝夏喃喃念出:“無需追憶……昨日。”
她頓時一怔。
她高中排球隊的隊訓也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