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倉枝夏擰著眉頭像在吃藥,舌頭試探性地品嘗著它的味道。
她想不起先前生病時吃的是什麼,但粥並不難吃,反而覺得能很快吞下第二口。
“我自己來。”她說。
北信介不確定她是否能行。
“等等。”他說著出了門,搬來一張矮桌。高度剛好放碗,米倉枝夏也不用壓低身體。
她握著勺子,動作遲緩地將粥塞進嘴裡。碗靠邊的位置放著醬菜,是北信介奶奶醃製的。
“小心燙。”北信介提醒。
他坐在一旁,確認米倉枝夏自己能吃。她也很聽話,沒動左手。手心上塗了軟膏,綠油油的顏色,像是糊了層蘆薈。
他起身要走,米倉枝夏抬起頭:“……彆關門。”
“你的情況要避免吹風。”北信介垂首望著她。
米倉枝夏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
“我會留些縫隙。”他說。
他確實留了條縫,小到阿豆隻能隔著縫隙露出一隻眼睛。
“過來。”米倉枝夏不知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阿豆的眼睛也看不到了,朦朧中聽見小狗跑遠的聲音。
啊,是被討厭了嗎……
腦袋裡的絲線解不開,她好像又要陷入糟糕的夢境裡了。
她任熱度侵襲自己,忽然有一團毛茸茸蹭了過來。阿豆不知什麼時候穿過了那縫隙,在用鼻子碰她。
“……我還活著啦。”米倉枝夏從鼻子裡發出呼呼的笑聲,伸手抱住阿豆的脖頸:“可彆吃了我。”
阿豆掙紮了一下。來路不明的女人,我才不會吃。不過它還是蜷起膝蓋,在米倉枝夏身旁趴下了。
既然你這麼想抱著我,也不是不可以。
北信介剛才在院子裡給阿豆洗了澡,吹乾後,阿豆身上的毛蓬鬆,靠在旁邊有陽光的味道。
米倉枝夏睡了過去,之後就是被北信介叫醒,還是吞下了退燒藥。寡淡無味的藥片,像是吃進去了一口棉花,米倉枝夏吐了吐舌頭。
過了一會兒,北信介又來測了下她的體溫,38.2℃。
還是沒怎麼退下來。
他在清晨時去檢查家畜們的情況,回來做好早餐後,等到九點不見米倉枝夏,進來就發現她發燒了,像是在做噩夢,嘟囔著什麼。
露在外麵的左手即刻昭示了病因。
幸虧當地人清楚如何對付毒藤過敏,家裡也有常備的藥膏。趁米倉枝夏吃完一餐後睡得沉,他去了躺地裡看情況,之後就呆在家打掃衛生。
北信介放□□溫計,阿豆在米倉枝夏身旁打了個滾,朝北信介晃了晃尾巴,張嘴打了個哈欠,意思是“我可按照你說的進來陪她了”。
我知道了,北信介也給予了視線回應,晚些給你加餐。
“多少?”米倉枝夏盯著體溫計。
北信介將數字給她看:“退了一些。”
“那今天就不用去醫院了。”米倉枝夏握著阿豆的爪子,用帶著鼻音的聲音道:“就是……你一直在這沒關係嗎,還有其他事要做吧?”
“在祭典前都是例行的事,給動物喂食、處理雜草和查看蜂箱。現在去準備晚餐,你有什麼想吃的?”
身體在燒灼,北信介不問,她就沒想過,但一被問,米倉枝夏覺得她需要甜味和水分。
但她真的可以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