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一下沒拿穩,細長的那端碰到桌麵。
熟悉的聲音,像是跡部,怎麼可能……但她沒聽錯。
米倉枝夏抬起頭,心臟重重地跳了一拍,震動了她的身體。明明坐在椅子上,腳下的地麵也似乎在劇烈晃動,視線不知落在何處。
先不說跡部和家裡人一樣有的是找到她的方法,但他根本沒理由來這裡啊。她已經拒絕了他的提議,跡部也從來都不是會對女性糾纏不休的人。
真的不是她聽錯了?
米倉枝夏姑且放下筷子,出了廚房,走過轉角處。在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前,她都真心希望是自己的錯聽。
“總算來了。”跡部景吾掃過落到額前的碎發,看向北信介身後:“本大爺就說,你不會——”
“不好意思,信介君,是我認識的人。”米倉枝夏走上前,對北信介說,“可以讓我和他們單獨說嗎?你先去吃早飯吧,要涼了。”
竟敢無視他,跡部的怒意更甚。
米倉枝夏的神情像是染上了一層寒霜,北信介立刻判斷現在並非讓她和他們單獨說話的最好時機。
“那就先請進。”北信介說道:“現在是早飯時間,有什麼事在那之後再說吧。”
“沒關係,也是我們不請自來。”忍足侑士走到玄關旁,眼中流露出一絲雀躍:“打擾了。”
米倉枝夏沒想到北信介會將人請進門,但這是他家,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北信介已往裡走去,又回頭道:“不過,早餐沒有你們的份。”
忍足俯身脫鞋,劃過一抹訕笑。他們被當成了什麼啊。
跡部景吾不明白忍足怎麼忽然來了興致。
就算這人再禮貌,他連門都不想進。尤其是現在看到米倉枝夏的冷淡模樣,好似同他有仇,方才她跑過車前時的笑容簡直就是幻影。
追溯過往她對自己的隨意態度和她方才和這白發的好言好語,跡部心裡最後一絲覺得自己開錯玩笑的彌補心情就快消失了。
他轉向米倉枝夏,卻發現對方竟也對他怒目圓瞪。
“一位高貴的繼承人,一位精英醫生,一大早跑到彆人家打擾人吃飯,這也就算了。”米倉枝夏頓了頓,放慢了說話速度:“如果你們在他麵前胡亂說些什麼,我可能會手滑。”
忍足侑士第一次見米倉枝夏用這麼認真的模樣威脅人,在詫異後反倒笑了出來:“一定謹言慎行。”
跡部也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不可思議蓋過了不快,哼了一聲:“所以你連姓氏都沒告訴他,是在怕什麼?”
米倉枝夏已走過轉角,腳步一頓。
她在怕什麼,她也不知道。北信介會和她之間拉開距離,或是對她有所圖嗎?
圈子裡的人們都是這樣,將利益作為交好的前提,聚會和排隊就是大型的交換場所。她不喜歡這樣。
所以除了從小就認識的遠阪凜外,她沒法交到其他朋友。
她在這裡很好,她和北信介相處得很好,她不想有隔閡,僅此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