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和忍足被領到了接待室,在走廊的儘頭,與客廳一牆之隔。
北信介到廚房燒水,要給兩人泡了茶。
米倉枝夏走到廚房門口:“泡茶我還是會的。”
“是你說早飯快涼了。”北信介回頭看她:“身體剛好。涼了我要重新加熱,不如在冷前吃完。”
米倉枝夏無法反駁,默默地回客廳吃早餐。
會客廳裡,忍足看過壁龕上的擺設:“跡部,這個看上去是小鬆匠陰*的作品。”·
跡部景吾屈著條腿坐在和式椅上,單手翻著手機:“找到了。”
他轉過手機屏幕,忍足上前看去。
“IH?真懷念啊。”忍足看著劃了線的部分:“前隊長北信介也來到現場……強豪稻荷崎洗刷去年一場淘汰之恥,於本年度從黑烏鴉烏野嘴下奪得勝利。米倉高中讀的就是稻荷崎?”
“不可能。”跡部說。
“什麼?”
“米倉家不可能同意她和一個無名小卒在一起。”
“確實。”忍足轉過身,重新麵對壁龕上的擺設:“就算是富農,和跡部家也沒法比。所以他們是私——”
門推開,北信介走了進來。
“——私會啊,牛郎和織女,紋樣是七夕相會吧。”忍足即刻轉口,看向北信介:“北先生,盤子很特彆。”
“這種雕刻方式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枝夏前幾天買的。”北信介將兩個茶盞放到桌上,還有一盤羊羹,切成了塊,置有小叉:“慢用,她吃完早餐後就會來。”
放下茶點後,北信介沒有絲毫停留,往外走去。
“你們的事和我無關,”在他身後,跡部開口,“但你覺得她能在這裡躲上多久?”
你們的事?跡部像是錯會了什麼,但他沒明說,北信介也不準備問。
“我不認為躲藏與逃跑是不好的選擇,雖然我不會這麼做。”他回道:“但隻要她願意呆在這裡,覺得好受,這就足夠了。”
門關上了。
忍足的血已經被寫出羅曼小說的墨水替換。
真是了不得。極自然地說這房中的擺設是出自米倉枝夏的手筆,完全不將跡部快要具象化的壓迫放在眼裡,像是拂袖一揮就化解了可能的傷害。
而且誰聽了他說的話,都會覺得這人可靠。
“不愧是當過強豪學校運動部部長的人。”忍足侑士靠在窗旁的牆邊:“跡部,我意外看好他們哦。”
“白日做夢。”跡部說。.
*
米倉枝夏以最快速用完早飯,放下了筷子。
就算被影響了心情,也不是食物的錯,胃口依舊很好。而且這些事情也讓她冷靜下來,無論跡部要如何出招,她和從前一樣擋回去就是。
讀中學的三年,她可是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啊。
“……就這樣。”米倉枝夏深吸了口氣,站起了身。
北信介剛好回餐室,米倉枝夏一時不知要如何麵對他。要說的事,不想說的事,她還沒分清。
“一個人可以嗎?”北信介開了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他多少看出來了些不對勁吧。米倉枝夏搖了下頭,笑道:“沒事的,謝謝。”
北信介看出她笑得很勉強。藍發看似帶笑卻有其他心思,金發的則言行間都透出一股本應藏於心中的傲氣,他還是要做好發生肢體衝突和其他意外的準備。
北信介:“我就在隔壁。”
心底浮出一股暖意。米倉枝夏望著北信介清亮的褐眸,忽然湧出想要擁抱住他的衝動。
但她不及細想,隻說:“我知道。”
米倉枝夏走進房間,徑直走來,坐到了跡部的對麵。
茶桌並不大,兩人之間隔著差不多一條手臂的距離。但從前在學生會她向來都是坐跡部左手邊。一個小小的變動,足以說明許多,但不比人們以為的更多。
忍足先開了口:“來的路上還以為到了阿拉斯加,真是好風景。”
“同意。”米倉枝夏看向兩人:“但我想寒暄沒有必要,直接說來意吧。”
出現了,忍足侑士腹誹。冷血版米倉枝夏,最常在社團申請增加預算時出現,所有討好在這時全都無用。
跡部通常不會拒絕合理的經費要求,雖然在忍足看來“合理的”概括範圍過於廣泛,但他作為秘書並不會開口。
從來都是米倉枝夏負責給跡部意見,不是“隨你,不夠的話可以從你的零花錢出”,就是跡部不願聽的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