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少女總是會為擁有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而沾沾自喜。
比如迪士尼聯名的限量掛件、出色的成績、擅長的樂器…
或者說,一位兄長。
長相成績品性都十分優異那種。
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對借住在家裡的諸伏景光有那種隱秘的占有欲呢?
大概是某一個課間,我趴在桌子上聽前後桌討論在播電視劇裡帥哥,在兩個人爭執不下時,看熱鬨的我被拉進來評判不說,還要一定說出個理想型來。
我正想隨便鬼扯搪塞過去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我名字。
是諸伏景光,站在班級門口,打著代表著二年級顏色的領帶,見我站起來的時候,嘴唇微微彎起一些弧度。
他手裡拿著便當袋,我才意識到今早為了社團初詣草草塞了幾口飯就走的我忘了些什麼。
我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門口,耳邊是有關他的細碎討論聲,雖然開學沒幾天,但是有關校園裡出眾的帥哥美女的風聞總不會少,更何況他與降穀零總是並行,照片還打包在表彰榜上,知名度要更廣一些。
“惠裡,今天的菜裡有青椒哦。”諸伏景光見到我第一句就是提醒,看我下意識皺起鼻子,他仗著身高揉了揉我的頭發,笑著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白色的襯衫被三月的春風微微帶起,被上午的陽光照的透出一點淺金,預備鈴響起在我耳邊炸起轟鳴,回過神的時候被臉上騰起的熱意驚到了。
走到座位的時候,被拉扯著詢問我與他的關係時,照實回答卻被嫌棄的“誒—”對待,異姓的兄妹聽起來確實有些奇怪與曖昧,還好老師已經走上了講台,讓我可以有些許喘息。
諸伏景光是我的兄長,我們雖然姓氏不同,也不存在血緣關係,但他確實擔得起兄長的稱呼。同住一個屋簷下,他不僅僅是合格,簡直是漫畫裡才能出現那種,家務、課業都手到擒來,性格也溫柔體貼的兄長。
我的…
這兩個字在我齒間打轉,和褪不去的臉紅一起,就著國文老師誦詩的背景音,我心不在焉想自己的理想型。
要栗色頭發,藍色鳳眼,笑起來的時候會微微上挑,修長的手指能彈奏樂器也下得廚房,聲音要清澈如湖水,性格要溫柔又有趣…
過於具象化的箭頭都指向便宜兄長的時候,我倒也沒有什麼背德的驚慌,諸伏景光在同齡人裡鶴立雞群,被他吸引甚至算不得少女的煩惱。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聽見操場那邊在上體育課班級的呼聲,順著敞開的窗戶,被風吹進來的櫻花瓣跟白色的布簾卷在一起,我把那丁點兒粉色用筆壓住,在白紙上蹭出痕跡。
兄長,我的。
運動社團早上見習過,下午三點過後是文學社的活動,我按入社申請表上的圖樣找到活動室時,諸伏景光的短信進來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此時距我發現自己的心情不過幾小時,常見的問話帶來了不可名狀的忐忑,我把回話刪刪改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學著從前的口吻,告訴他自己的位置,不確定何時能結束離開。
然後把手機靜音扔進背包裡,深吸一口氣敲開了社團的門。
文學社一如招新的時候所說,學長學姐都是為了混學分與時長,變相的回家社,是在活動室裡拿一本書裝樣子,一個月交一篇心得打發指導老師就可以的社團。
我很滿意,並且入鄉隨俗的在自我介紹環節後開始隨手拿了本書放空。
說是放空,但是心裡焦灼的很,明明知道手機已經靜音,但是又在期盼它下一秒響起。
在書桌的遮擋下,我用腳碾過地麵,生怕發出聲音,但又不得不靠這樣的動作來釋放輕微的壓力,腿彎甚至積了一些薄汗,我分出一點精力去想好在襪子的顏色夠深,外麵的日影業已西斜,大概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是照不出這點濡濕的。
終於挨到了學姐拍掌宣布解散的時刻,我立時站起,又覺得動作太快,掩飾著跟前輩們鞠躬,等他們離開後,跟其他新進的一年級把活動室稍微規整。
能掏出的手機的時候,我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把屏幕按亮,諸伏景光的回信不長,寫著在這棟樓下的籃球場等我,叫我不要急。
我知道那是哪裡,活動室在的這一側窗子看不到那個球場,我快速的扶著把手跑下樓梯,皮鞋落下的聲音比水流湍急,等我能看清遠處他的身影時,我才像解了咒一樣用力喘氣。